待要再叫援兵已經是來不及了,這會兒工夫,蒙古大營內一盤散沙,士兵們丟盔棄甲,潰逃一片,薛虹、賈璉等皆已殺紅了眼,自是分不開身。李少遊眼看著大策林敦多布就要逃離自己的視線,忙立馬展弓,一下搭了三支羽箭在弓弦之上。
檀木玉腰弓的虎筋弓弦形如滿月,李少遊瞄準大策林敦多布的後心,鬆開手隻聽見“嗖嗖嗖”三聲,隻可惜距離太遠,三支箭鏃隻有一支沒入其肩胛骨,另外兩隻都落在了他的坐騎之上。
駿馬吃痛,四蹄翻飛,瘋了一樣往前跑去。大策林敦多布此時也是背上的傷口劇痛,待要借力換馬,奈何右臂根本就使不上力氣,隻得隨著馬兒飛竄出去,一旁的武將見勢不好,忙拍馬追去,大策林敦多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李少遊的眼前。
“少遊,你這裡如何?”
李少遊聽見聲音,回頭看去,卻見賈璉渾身是血的出現在了自己身後,他的那一身盔甲原來是個什麼顏色竟然已經分不清楚了。
“璉兒,你這是……”
賈璉低頭看了看自己,笑道:“哈哈,這都不是我的血。你是不知道,我方才闖營,居然進了士兵的營帳。他們一個個睡得昏天暗地,又大多沒有來得及拿武器,這一通砍殺,好不過癮。前頭虹兒已經結束戰鬥了,俘獲戰俘無數,還有車馬、牛羊,軍餉若乾,特讓我來尋你呢!”
李少遊點了點頭:“你沒事就好,我這裡也差不多了,咱們去找虹兒吧。”
雖然幾人如今都有了不同的官職,但此間並沒有外人,他們幾個人之間還是喜歡用之前的稱呼。
而賈璉見李少遊眉頭深鎖,就知道他有心事,但看他絕口不提,自己也不好問的。李少遊此人就是這樣,他是關公耍大刀,能文能武的人,而且他心思細膩,善於發現,善於思考。所以他這樣忽然有些心事不說話卻是常有的事情,用馮紫英的話說,他這些文人墨客的無病呻吟,也就隻有李先生和虹兒能解其一二,其他人問了也是白問。
可今日,賈璉卻少不得要問上一兩句。因為他方才過來的時候,見李少遊手中握著最珍愛的弓箭,卻是那樣失落的表情。對於神箭手來說,絕不能有什麼事情成為他的心結,這樣會嚴重影響準頭,還會造成心理陰影。
“你方才那一箭……”
李少遊皺著眉,表情更加凝重了幾分:“是大策林敦多布,他往南逃竄,我被他的幾個手下耽誤了一會兒,三箭隻中其一,還偏了。那個距離,至少有一箭可以正中要害的。是我太急功近利了一些,發揮失常了……”
賈璉心說,我說他怎麼表情跟吃了不乾淨東西似的,原來是這樣。這可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