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禛的心目中,賈元春一直的都是睿智理性的,今日這個樣子實在是少見。由此也可以想見她要說的事情隻怕非同一般,又想起賈府從前的那些事情,胤禛臉上的表情也不覺嚴肅了起來,他坐在圓桌前,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盞香茗,說道:“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本王聽著。”
元春這才感恩不儘地磕了個頭,娓娓道來:“王爺,今兒我要說的乃是有關於妾身的母親,她……犯下了大錯,聽信旁人之言,把府中的月例銀子支了出去與人放賬,豈知手底下的豪奴膽大包天,一層層加利息,本來一二分利的賬目,倒讓下頭人做成了五六分的利,窮人還不上賬,很是出了幾條人命。”
胤禛聽了這話,一口茶哽在喉中,差點兒沒嗆死他:“你說什麼?!”
見胤禛怒目相對,元春一顆心突突地跳個不停,她忙道:“王爺您是知道的,妾身家裡從前有個所謂國公府的空架子,家裡頭本也無多少人做官,無人食朝廷俸祿,卻還礙著麵子,虛應了一套大家大業的規矩。雖則祖上留下了一些舊家業,但也不夠子孫們敗壞的,長此以往,家中中饋就漸漸空了。
正好那時,大太太的長子夭折,為娘的人沒有禁受住打擊,一下子就病倒了,管家大權就落在了我的母親身上。可是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個婦道人家手裡又難變出銀子,家裡用錢的地方又隻多不少,我母親為了平賬目,都不知道陪送了多少嫁妝進去,可後來還是不夠填的。
也不知是個什麼機遇,那一位原正六品藍領侍衛胡周明的妻子來我家中做客,便把這放印子錢的招數告訴給了我母親。那胡家太太說他們各人家裡銀子不夠用時,都做過這樣的事情,隻是放出去的利錢銀子不似那些高利貸收得多高,隻要一二分,又解了外頭許多急需用錢人的難處,自己到時候也能獲些利益,這才開始了放利錢。
隻是,我母親終究是個婦道人家,又是大宅院裡的夫人,總也不好自己親自出去要賬,這些事情自然是要落在母親相信的人手裡的。她便有個陪房名叫周瑞的,最是個陽奉陰違的人,替我母親要賬時間長了,漸漸地掌握了其中的門道,竟自己做了兩套賬本。他出去跟百姓們要賬要的是五六分的利息,交到我母親手裡的仍舊是一二分,自己在中間中飽私囊,也不顧旁人死活。
到如今鬨出了人命,旁人找上門來了,我母親才知道事情敗落,原來她放出去的利錢,乃是京城地麵上一等一的高利貸,這才傻了眼。
王爺,妾身知道母親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家裡頭沒錢使,去街頭要飯也不應該想到放利錢這條路子。是她先起了這個頭,才讓手下的豪努有機可乘,犯下大錯。可是這個罪魁乃是妾身的親娘,她也是個不識字不懂法的蠢鈍婦人,妾身實在是不忍心看她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要被我父親休棄送官,所以才厚著臉皮來求王爺給個寬大的處分。
無論王爺怎麼處罰,賈元春都願意代母受過。”
元春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聲淚俱下,也不等胤禛給出反應,她便跪在地上一下接一下地磕著響頭。這可不是作假的啊,每一下元春都是惡狠狠磕下去的,不一會兒額頭就見了血。本來就皮膚很白的人,額頭上的血此時看起來觸目驚心,胤禛看了也是心頭一跳。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