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笑道:“王爺,下官認為也差不多了。這麼多年了,年羹堯若不是有王爺這樣有意捧著,他也不至於狂妄至此。如今咱們掌握了年羹堯的許多罪證,有朝一日王爺若是不想留著他,隨時都可以開罪不是嗎?”
胤禛饒有深意地一笑,歎道:“其實說真的,本王如今手下可用之人也不隻有他年羹堯一個,所以事到如今了,還真就不用太過忌憚他。他若實在狂妄,功高蓋主了,本王大不了就換了他罷了。
可是,當年你們幾個年紀尚幼,都沒有長成,自然看不出什麼可用之處,本王還真是不得不倚仗他年羹堯。但是本王任用的人除了年羹堯,還有隆科多、張廷玉等人,卻是沒有一個像年羹堯這般狂的。即使有些才乾,本王也不允許他那樣肆意妄為。於是才會對年氏一族及早采取對策。
如今嘛……年黨勢力已然做大,這其中自然也有本王的‘功勞’,本王倒是好奇他年羹堯到底能在西北給本王掀起多大的浪來。再者,那些不長眼的地方官,跟年羹堯沆瀣一氣也好,到時候鏟除年黨的勢力連他們一塊兒拔了,也不用費本王什麼事兒。隻是如今抓緊時間培養能夠接替他們的好官兒,才是本王的當務之急。”
薛虹聞言,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即使年羹堯對於胤禛的威脅已經不似從前那麼大了,但是這場戲已經搭好了戲台子,角兒們也都粉墨登場,怎麼著也要把這一出唱完才是。反正對於胤禛來說,這一切都隻是有益無害的,那就繼續導演下去好了。至於到時候要牽涉多少無辜,那並不是一個準備奪帝位之人該考慮的事情。
“王爺,那您覺得皇上會相信年羹堯遞上去的折子嗎?”
胤禛笑了笑:“法不責眾。即使皇阿瑪不是十分相信,甚至覺得年羹堯有什麼貓膩,但那折子上畢竟有那麼多位地方官員的署名,皇阿瑪不得不顧忌。隻怕召見老十四回京要變成責令老十四回京領罪了。”
薛虹點了點頭:“如真如此,那年羹堯也算是給王爺立了大功了。”
胤禛笑而不語,隻是說道:“玄衣樓那邊本王也通知了,現在年羹堯的身邊裡三層外三層都是本王的人了,隻有他自己還絲毫不自知。便讓他繼續立功吧,功勞越大,他就越狂妄,到時候本王也就越是師出有名,也不算冤枉他年羹堯了。”
薛虹打了個寒顫。這就是雍親王胤禛,將來那位鐵血無情的雍正皇帝。他為了大清江山的穩固,可不在乎旁人說他什麼狡兔死走狗烹。說句客觀一點的話,年羹堯是大清開國以來很難得一見的文武全才,隻不過是因為他的個性驕傲了一點,讓胤禛看出了一絲反心,他就要給年羹堯設計一係列的圈套鑽,為的就是一個集權。
薛虹素來知道胤禛心狠的,可是今日莫名卻覺得有些……看著胤禛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薛虹心底產生了一絲畏懼和猶豫。卻也隻是那麼一瞬,他仍舊笑道:“王爺運籌帷幄,下官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