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爺大驚:“什麼?她怎麼會來的?她又是什麼時候來的,方才的話……額娘,是您叫她來的?”
最後一句雖然是問句,但胤禛問得很篤定,他明知道就是自己的母親把年氏叫來的。
德妃歎了口氣:“你總是這樣優柔寡斷的,怎麼成呢?你早該料到,年氏從一開始嫁給你的時候就該有這樣的一天。哀家不是叫你不要對她動真情嗎?難道你卻忘了?”
胤禛直直看著自己的母親,終究無奈道:“我沒有愛上她,可她對我……她還生養了許多個孩子……”
德妃忽然厲聲道:“可你知道那些孩子都養不大,那惡毒的藥,還是你安排賈元春騙她喝下的!你也好,賈元春也好,便是害死年氏,害死年氏那麼多孩子的凶手!如今卻來心軟,你自己不覺得好笑?”
“額娘,我……”
這話說得胤禛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是啊,這一樁樁一件件,根本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事到如今,年氏乾脆死了,自己也好毫無顧忌地對年羹堯下手了,這樣,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中,他還是個顧念夫妻之情的男人。
可……年氏雖說跋扈了些,任性了些,她這麼多年陪伴自己左右,自己對她的那些寵愛賞賜是假的,刻意縱容是故意,甚至連軟言暖語都是刻意為之,這些,她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隻是還一直溫情小意,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偽裝,隻一心一意地對待她的丈夫。關於這些,胤禛不可能不感動。
但是,事實正如額娘所說,當年,娶她是為了安撫年羹堯,寵她是給年羹堯麵子,而害她還是因為要防備年羹堯。
“罷了,事到如今,我又能說什麼?這一生,我虧欠的又何止她一人?”
見胤禛麵露悔色,德妃冷笑一聲:“皇帝!你如今已經是九五之尊,怎麼可以有這等軟弱之言?無論你曾經付出過什麼,為了換取如今的帝位,那便是什麼都值得了。”
胤禛隻覺得深感無力,卻也不曾反駁母親,隻是說道:“額娘……我……我知道了。她病重,我先去看看她。”
胤禛隱隱覺得,年氏這一次隻怕是凶多吉少了,於是也不再與德妃舌戰,隻是匆匆趕往她的住所,想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
胤禛走遠了,德妃也似抽了骨似的癱軟在床榻上,歎道:“皇帝都走了,你也彆躲著了,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