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長寧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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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夏日的天亮得極早,一行人趕到山下時,紅日才不緊不慢地從山頂躍出。

鐘雙嵐早就在山腳等著他們了,他身旁還有一個五旬老翁,老翁身子骨精瘦,人卻精神活泛。

見到人影,老翁從一旁的平板車上卸下三匹高大健壯的馬。

鐘三元不會騎馬,注定要與人合騎,趕路乏味,她是不敢在師姐眼皮子底下看話本打發時間的,至於謝師叔麼,她有心但沒膽。

最後她嚷著要與鐘雙嵐同乘一匹,鐘妙妙與謝琅各分一匹。

謝琅對這樣的安排沒什麼意見,踩著腳蹬,輕盈地飛身上馬,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鐘三元隻眨了下眼,就看到方才還站在一旁的謝師叔身形穩穩地坐在馬鞍上,修長的雙腿夾著馬腹。

靠自家師兄幫扶,好不容易爬上高頭大馬的鐘三元已經全然忘記昨日的恩怨,羨慕得不得了:“我也想這樣上馬。”

鐘雙嵐伸手將她的頭轉向正前方,冷酷無情地說道:“師妹,我勸你想點實際的,比如中午吃什麼?”

鐘三元氣咻咻地作勢要咬他。

鐘雙嵐毫不猶豫地調轉馬頭去找鐘妙妙告狀:“師姐,你看師妹……”

鐘妙妙知道他們二人久未下山,興奮玩鬨在所難免,她不是死板的性子,雖師父離世,但不意味著拘著師弟師妹日日垂淚才叫緬懷。

難得見他倆開心一回,鐘妙妙索性袖手旁觀,任由他倆鬥嘴。

笑完才想起剛剛謝琅好像要問什麼似的,於是側頭問道:“師叔,方才你要說什麼?”

謝琅坐在馬背上極目遠眺,發現記憶中山腳下的村莊和人家都不見了,他想問的正是這個。

滄海桑田,鐘妙妙腦海裡驀地浮現出這幾個字,劍中百年,再出世時萬物巨變,她不禁回想起昨夜月下那個寂寥的身影。

一旁的老翁插嘴道:“早遷走了,那時候我還是個剛出生的小娃娃,這麼一說,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鐘三元天真地問:“為什麼要遷走呢?這裡不好嗎?”

在她看來世上沒有比方寸山更好的地方了。

老翁搖搖頭,無奈地笑笑:“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世道亂了,平頭百姓隻能躲得遠遠的。”

最開始的時候,雖有魔,但靠著淩雲派的庇護,山腳的百姓生活得其樂融融,後來鐘拂之死了,淩雲派大亂,那陣子三不五時的還有魔物不死心,漫山遍野地找尋她的遺體。

找不到鐘拂之的遺體交差,一些魔物為了撒氣便去村莊裡惹是生非。

肉體凡胎的哪裡經得起它們折騰。

失了庇護的村裡百姓惹不起魔物,隻好走為上策。

若不是為了點銀子,老翁也不願意出城行這麼遠的路販馬,一不留神命都難保。

聽聞老翁的話,阿元義憤填膺,她拍著胸口安慰老翁:“放心,有我師姐在,一定會還方寸山方圓百裡一個太平。”

年輕後生的大話,老翁哪會當真呢。

鐘妙妙從錢袋裡取出幾枚碎銀子,放在老翁手心。

老翁又喜又驚,攥著碎銀子謝了又謝,臨了不忘提醒他們:“天氣熱,若是一直趕路,馬兒受不了,中途記得歇一歇。”

鐘妙妙道了聲謝,揚起馬鞭:“駕——”

駿馬飛馳而過,塵土飛揚,幾人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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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趕了十日的路,這一日傍晚時分,四人入了一座城,城門不大人卻不少。沿路兩邊攤販的叫賣聲此消彼長,路上來往行人川流不息,人聲鼎沸。

看上去熱鬨極了。

鐘三元坐在馬上東張西望,新奇之餘頗為狐疑:“師父常說魔物猖獗,肆虐為害,但我看這裡的人都挺安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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