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遠,季知聽不清台下修士們的議論,緊緊盯著眼前的鐘妙妙。
直覺告訴他鐘妙妙剛使出的術法有古怪,但當下他彆無選擇,隻能進不能退。
一聲大喝過後,季知高舉起兩個堅硬的鐵拳,徑直奔著對麵衝了過去。
鐘妙妙不閃不避,更是將破光劍收回劍鞘。
季知不管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顧自地出招,左右開弓,雙拳同時砸在那道透明的屏障上,霎時水霧飛濺。
怎會如此?
季知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他剛剛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罡氣被這層屏障吸收了。
不,這不可能!
季知發起狠來,臉上的疤痕更顯猙獰,他接連揮出好幾拳,幾乎每一次都使出渾身解數,但每一拳落在屏障上都像是他在對湍流不息的河水發泄自己的不甘,於鐘妙妙而言,絲毫沒有影響。
他後知後覺地生出一個猜測——
莫非這道屏障就是師父口中的罡氣化形?
罡氣化形!
季知眼皮一跳,暗道不好,他本能地扭頭看向坐在試煉台下的師父,卻見師父麵色鐵青,一副橫眉怒視的做派。
看師父的反應,季知就知道自己心底的猜測已然被坐實,素來沉穩的他久違地感受到一絲慌亂。
青玉門的拳法敵不過罡氣化形,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可師父不曾教過其他本領,這可如何是好?
不,或許鐘妙妙的罡氣化形之術尚且青澀,自己的拳法還有克敵製勝的機會。
季知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拉開架勢,準備再度出招。
還未等他擺好姿勢,鐘妙妙的身形已經動了。
在方才決定以柔克剛之時,她的腦海裡驀然浮現出一些畫麵。
方寸山的後山有一汪清泉,泉邊常年煙霧繚繞,因而得名霧池。
而在畫麵裡,透過霧池的煙霧,鐘妙妙隱隱約約能看見有一男一女在池邊,二人皆著薄藍色弟子服,一坐一站。
男子一出聲,鐘妙妙就聽出來了,是謝琅的聲音。
謝琅:“破光劍無堅不摧,恐怕世間難有敵手。”
清淩淩的女聲透過煙霧傳到鐘妙妙的耳中,她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是說——”謝琅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水?”
一柄黢黑的長劍劃破霧池的水麵,劍尖過處,水痕稍縱即逝,霧池依然水平如鏡。
世間至剛之物自有至柔之物相克。
雖然不知為何破光劍會在此時讓她“看見”鐘拂之與謝琅對話畫麵,但鐘妙妙還是凝神提氣,心隨意動,罡氣順遂本心,很快鑄起一道水似的屏障。
果然如她所料,季知拿罡氣化成的流水似的屏障無可奈何。
鐘妙妙向前踏步,順勢抬起右臂,罡氣化作水霧在她的手中彙聚,進而凝聚成破光劍的模樣。
“破光劍”直奔他的脖頸而去,季知忙揮拳抵擋,但無濟於事。即便他用拳砸碎“破光劍”,下一刻,由罡氣化形凝成的水霧再次幻化出劍身。
季知實在是無計可施,眼見就要被鐘妙妙逼得倒退至試煉台的圍欄處,隻好運氣於臂,雙臂在身前交叉勉強抵擋。
水霧越過季知的手臂,重新凝出的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