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什麼呢。”李聞歌打遠處看便見蒂罡臉上陰雲密布,走近了些,對著二人抬了抬下巴,“封妖鑒可在身上?還剩最後一步了。”
蒂罡不願再與封離掰扯,見李聞歌前來,忙三步並兩步地疾步上前去,“封妖鑒,帶了帶了!”
他欲遞上前去,李聞歌卻擺了擺手,“陣法我已設好,你既已下山入世,這任務便交由你來做。”她轉過頭來,對封離溫柔地笑笑,“我要去看著他,以免出什麼紕漏,你便在此等我們片刻吧。”
“是,恩人。”
蒂罡不住翻了個白眼,借著李聞歌的手臂輕點足尖飛身踏竹,向那處妖窟去了。
直至他站在了高處向下俯瞰,方瞧清楚這寺院之下居然還藏著這麼大的窟窿。地穴深處的森森白骨在一片由符靈聚燃而成的大火之中分外惹眼,而在其上更令人反胃的,是一具具堆疊的油亮又腫脹的屍體。
他們不分男女,皆大張著口,有什麼黑白相間紋路的東西正一股一股地從嘴裡冒出來四處爬動,觸到了符火邊緣又頃刻被燒成灰燼。
“這花紋也太駭人了,”蒂罡忍不住捂著嘴乾嘔,“弟子……弟子從未見過這般、嘔……”
“什麼花紋,那是人家的眼睛。”
李聞歌淡淡道,“彆磨蹭了,虺妖已死,將此地封印,這裡往後連一根草也不會多長出來。”
“是。”蒂罡聞言又是一陣反胃,沒再敢往下看,隻順了順氣,從後腰中拿出彆了許久的封妖鑒,仔細擦了擦,將它擲與陣法中央,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金光驟現,未來得及被符火焚燒的虺蜴皆被封妖鑒收入囊中,地穴之中的人身肉|體也灼儘了腐肉和白骨,與那些燒得殘存無幾的粗布衣裳,一並化為一抔塵土,掩埋在地下深處。
“寺院裡那麼多僧人,也都是妖怪變的嗎?”蒂罡喃喃道,“弟子竟毫無察覺。”
“虺蜴老妖可化形無數,你看到的是它的分身而已。”李聞歌站在他身旁,“隻不過不知為何,昨夜它與你單打獨鬥時並未使用此術。”
“想來或許是探你修為不高,沒有施展的必要吧。”
蒂罡一怔,不禁搖了搖頭。
他修為不高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難道不是因為它身後還有一個幫手嗎?兩隻道行頗深的妖怪,要碾死他一個初出茅廬的修士簡直如同碾死一隻蟻,哪裡值得它大顯神功,有恃無恐還差不多。
“閣主,我們接下來去哪裡?”他轉過頭去直直盯著李聞歌的側臉,欲言又止了半晌,還是開了口,“還要將那位封公子帶在身邊嗎?”
他緊著牙關,將“封公子”那三個字咬得極重。
“怎麼了?”李聞歌看著他一副憤懣的模樣,“他失了記憶,自然不能將他丟下。”她抬手收陣,將封妖鑒拿回手中,“待我們下了山,便賃一車架,去越姑城,你身上的屍虺蠱不能耽擱。”
“我替你暫時封住了穴,這毒暫時不會侵入五臟,隻是若不及時行醫誤了時候,隻怕你半邊連肩帶臂都不能要了。”
“我、弟子無事,即便是少了一臂弟子一樣也能修行,”蒂罡閉了閉眼,“但那封離絕不能再留了,他不是好人,他是妖怪!”
李聞歌愣了一瞬。
“什麼?”
蒂罡以為她沒有聽明白,嗓音都大了些,“昨夜被那虺妖掐著脖子不能動彈的時候,弟子親眼所見,封離就站在那妖的身後!他的衣裳繡著的淩霄花,弟子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