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2 / 2)

他不明白,“可在下接替師父來俞宅也不過半月有餘,且幾乎不曾見過大姑娘幾麵,何來淵源一說?”

李聞歌抬手理了理自己來去間碰歪了的靈石墜,低聲道:“隻要你來,就一定有。更何況,你或許是唯一一個被玉姑娘喚作三郎的人。”

“她如今醒了,往後接觸的機會便會多一些。想必隻有如此你我才會知道,她究竟是因何而病,心裡裝著的又是哪一個人。”

他聞言沉默半晌不曾言語。

而後抬起眼,鄭重地搖了搖頭。

“玉姑娘如何,與在下無關。在下不過隻是個醫者,儘好治病救人的本分足矣,至於其他的,姑娘想要探究,還請自便吧。”

誒呀,看走眼了。

李聞歌眉梢輕揚,原以為這人下山一趟改頭換麵重塑自我,變為了如今這般彬彬有禮靜水流深的模樣,不成想一到正事,這人還是改不了一身反骨的老毛病,不肯配合。

麻煩精再加一。

“憑緣分,不強求。”不配合就不配合,她也不欲在此事上多費口舌,轉而言道,“不過有一事還需托閣下幫忙——”

“我那小友身中奇毒,刮骨去毒後的恢複調養,還請閣下照看一二,銀錢我付雙倍。”

“這是哪裡的話。”他拂了拂手,“姑娘也說憑緣分,那這便是在下分內之事,自當顧好那位小友,怎可還收姑娘銀錢。”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閣下了。”李聞歌拍拍他的肩,轉身走向點著燈籠的廊下,身影消失在一片紅光之中。

不,是夢留仁兄。

*

月色傾翻,小窗外有槐花落地,瓣瓣散在地上,一時間令人分不清,是花色還是月色。天暗景昏,睡夢裡的人也不見得深沉,綢被裹身,時有低吟悶哼,丟入夢魘深處。

屋內窗欞未開,燭火皆熄。

躺在床上的人隻擁了半麵薄被,側在枕上,蹙著眉頭。額角冷汗漣漣,順著發絲浸入絲被之中,混著涼意反撲上來,夢中人卻渾然不覺。

夢中燥熱,比起今日所見的處處赤紅有過之而無不及。入目即是冰冷的八仙桌,還有石台上橫七豎八的茶盞,各色各樣的胡亂堆砌在茶盤中央。

著琥珀蝶紋廣袖鎏金裙的女子斜臥在一張破敗的木架子床上,染著胭脂紅的指尖捏著精巧的瓷杯,反反複複轉了又看,再一仰頭飲儘了裡頭的酒水。

她的眼下墜著一顆朱砂色的小痣,暈在酡紅的麵頰之間,蕩漾出一片媚人春色。看樣子不知是喝了多少,又時而顫笑幾聲,總之醉得不輕。

封離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看著自己與她那張相似七分的臉,眸光中沒有半點情緒。木架子床上四麵係著的紅綢隨著洞口吹來的冷風一遍一遍打在他的身上,恍惚間他想起了從前,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卻忘了他身在夢裡,飄揚而起的紅綢徑直穿過他的身體,將石台上所剩無幾的正立著的杯盞又打翻在地,沿著苔痕滾做一團,碰出叮鈴脆響。

木床上的人登時便被驚醒。封離甚至邁開了步子想要退讓,卻被她直直越過,轉身便見方才在醉夢中貪歡的人蹲下身子,慌忙將那些打落至地麵的杯盞攏到袖中,也不顧上麵未淨的酒漬順著手腕冷入肌膚。

唯有一隻青釉花口五方杯不慎從間隙中溜了出來,杯沿呈蓮瓣狀,一階一階滾落下去,停在了一人腳邊。

一雙小手小心翼翼將它捧起,放在掌心。他抬起頭來,望著不遠處慢慢站起身的女子,不敢多看,怯怯停在原地不再上前。

感受到她的目光似乎向自己的方向投來,他便努力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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