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舞台劇,你忙得過來嗎?”顧媽媽幫他把東西收拾好。
“可以的。”顧揚轉了轉筆,笑著說,“而且這不是工作,是愛好。”
愛好總是能令人熱血沸騰,迫不及待。他已經認真地讀完了劇本大綱,故事發生在當下的S市,女主生活在一條雜亂的汙水巷中,她需要美,卻也不能美得太內斂精致,而是貧窮的、粗野的、放蕩而又露骨的美,像是盛開在汙水中的一朵紅玫瑰。
顧揚第一個放棄的就是旗袍,雖然這的確是最穩妥的做法,但他這次想采用不一樣的設計,況且旗袍和高跟鞋也並不適合跳太激烈的舞蹈。
寬大的裙擺、不對稱的碎布,還有低胸緊身的廉價皮革,這是和中式古典風情截然不同的服裝,看起來倒更像是上個世紀中期的朋克教母Vivienwood。羽毛、亮片和暴露的剪裁,他不確定自己的念頭是不是有些不倫不類、過分瘋狂,但至少也得讓它們先呈現在紙上。筆尖快速沙沙遊走,勾勒出漂亮的線條,而時間也仿佛凝固攀附在了這些線條上,等顧揚再度抬起頭的時候,窗外太陽已經落下山。
……
陸江寒把保鮮盒從微波爐裡拿出來,排骨的濃烈香氣立刻就充溢滿了整個房間。顧媽媽最近在學北方菜,所以還特意配了幾張小烙餅,圓圓的很可愛——當然,在陸江寒眼裡,這些可愛暫時都屬於顧揚,並不知道他背後還有幫手。
楊毅慰問來電,對下午發燒到三十八度的陸江寒進行關懷:“需要去醫院嗎?”
“沒事。”陸江寒嗓音沙啞,“睡一覺就好了。”
楊毅又問:“那需要我來你家嗎?”
然而就像他不想陪總裁接受藝術熏陶一樣,總裁也同樣不想在生病的時候還要看見他,於是冷酷無情一口拒絕。
楊毅隻好說:“多喝熱水。”
陸江寒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中間迷迷糊糊爬起來吃了一次藥,也沒看清楚究竟是幾點,而等他再次被門鈴吵醒的時候,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陸總。”顧揚站在門口,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您沒事吧?”
“有些感冒。”陸江寒側身讓他進來,“找我有事?”
顧揚手裡抱著電腦和筆記本,每周日晚上九點到十點半,都是他的補課時間。
陸江寒也想起了這件事,他從冰箱裡取出一聽飲料:“我去洗個臉。”
“您還是多注意休息吧。”顧揚站在他身後,“吃藥了嗎?”
陸江寒說:“忘了。”
麵對這種神奇的回答,顧揚稍微沉默了一下。餐桌上還放著外賣白粥,他隻好拎起來說:“我去給您熱一下,先吃點東西再說。”
陸江寒裹了條毯子坐在客廳沙發上,專注聽著廚房裡傳來的碗碟碰撞聲——而顧揚折騰出來的動靜也很符合他的神廚身份,乒乒乓乓叮叮咣咣,頗有幾分氣壯山河的王者架勢。
唬彆人不知道,唬總裁綽綽有餘。
二十分鐘後,顧揚吹吹被燙傷的手,把粥碗小心翼翼捧出廚房。
陸江寒暫時味覺失靈,也嘗不出食物的美妙滋味,但一想到這碗粥出自顧揚的手——哪怕隻是翻熱了一下,也很值得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