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乾什麼?”吳梅往浴室走。
“約會啊。”蔣山說,“你最近太累了,我帶你到深山蹦極去。”
吳梅“砰”一聲關上浴室門:“我約了易銘。”
過了五分鐘,又“嘩啦”打開門:“就算我有空,也不想去蹦極,都多大年紀了,你也不準去。”
蔣山站在浴室門口,發自內心地大聲歎氣:“唉。”
然後就被太太趕到了客廳。
不過第二天下午,易銘並沒有出現在吳梅的辦公室。
“他剛剛給我請假了。”許淩川彙報,“應該又是因為申瑋。”
“有完沒完了?”吳梅不滿,“不是說戒了嗎?”
“具體情況是什麼,他匆匆忙忙的也沒說明白。”許淩川說,“但掛電話前特意強調了一句,不會影響品牌,讓我們放心。”
窗外一片陰沉,好不容易才暖起來的天氣,又飄散開了新一輪的寒意。
出租屋的老板娘站在門口罵,說你看看你弟弟,把我的房子都砸成什麼樣了,這冰箱,這新買的大彩電,全不成樣子,還有沒有一點素質了。
申瑋站在一邊,脖子上梗起青筋。
“是是,您消消氣,我賠,我全賠行了吧?”李大金說,“彆報警啊,警察叔叔來之後,不也是讓我們給你賠錢?何必麻煩他們多走一趟。”
“一萬。”老板娘說,“還有,你們立刻搬走,我不租了,押金也不退的。”
“行,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李大金來的時候帶了幾個小弟,這陣正好幫忙收拾行李,三下五除二把房子清空,一行人坐上了一輛小麵包。
“老板,我實在難受。”直到下樓,申瑋才解釋了一句。
易銘坐在前麵沒說話。
“多大點事,你這有心戒毒,我們欣慰還來不及。”李大金說,“這樣,也彆租房子了,住我那兒吧,正好還有套空房。”
“好。”申瑋說,“謝謝李哥。”
“這可是萬裡長征。”李大金攬住他的肩膀,“一步比一步難。”
申瑋垂著頭,額頭和胳膊上都沁出冷汗,也不知道是毒品留下的後遺症,還是想到了往後要受的罪,所以心裡發虛。
李大金的房子在一處破巷子裡,距離酒吧一條街很近,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房子裡空蕩蕩的,好像也沒值錢貨可破壞,很適合發瘋亂砸。
易銘沒上樓,一直在麵包車裡等,半個小時後李大金才拉開門:“走,去酒吧喝一杯。”
“申瑋這樣還要多久?”易銘問。
“這我哪知道,我也沒有豐富的戒毒經驗啊。”李大金在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愁眉苦臉的,我早先怎麼說來著,要實在嫌煩,隻管把人丟給我,保準一點事都不會出。”
“毒品可真是害人不淺。”易銘揉了揉太陽穴,頭疼道,“彆去酒吧了,送我回公司吧,吳總應該還沒走。”
“行,那我讓小毛送你。”李大金把車停在路邊。
等易銘離開之後,另一個小弟好意提醒了一句,那房子周圍挺亂的,又是洗頭房又是按摩店,三好青年下樓買個菜都可能墮落,李哥你怎麼還放一個有吸毒前科的人住在那,太危險了。
“這不挺好的嗎?”李大金說得漫不經心,“正好考驗一下他的意誌力,看是不是真打算戒了,那條街上住了百十來戶,也沒見人人都吸毒啊,說明什麼?說明吸不吸毒和房子沒關係。”
小弟疑惑道:“是嗎?”
他又扭頭看了一眼,天還沒黑,但那片亂糟糟的城中村裡已經亮起了紅燈。
不管怎麼看,都不是一個適合展開人生新篇章的地方。
而事實也證明他的判斷沒錯,僅僅過了三天,李大金就接到電話,說申瑋果然又去找了上線,隻是交易還沒完成,就遇到一隊警察掃黃打非,黑天半夜鬨哄哄的,沒逮住。
“什麼叫沒逮住?”李大金問。
“就跑了唄。”小弟說,“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們生平第一次幫警察來著,賊熱血澎湃,但也沒抓住。”
“易哥,你說他能去哪兒?”李大金掛了電話。
“我還想問你呢。”易銘一肚子火,“周圍都是你的人,也能跟丟?”
“彆生氣啊。”李大金遞過來一根煙,“這對我們又不是壞事,再往好處想,說不定明天就吸毒過量死了呢,一了百了。”
“我真是服了你。”易銘把手機丟在一邊,又警告,“讓你的人盯緊一點,彆毒癮發作跑到淩雲來給我大吼大叫。”
“不會。”李大金舉手保證,“你儘管安心工作,申瑋的事,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