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就很不靠譜,顧揚說:“拒絕。”
“彆啊!”藍森一拍方向盤,“我車都開到普東山了,快點。”
“我還在公司,你來接我吧。”顧揚攤開四肢躺著,“忙了一天,腰都要斷了。”雖然實在很想回家泡澡睡覺,但藍森的語調宛若挖到了一個金礦,作為靈魂摯友,他覺得自己不管多累,也有義務爬起來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十五分鐘後,藍森把人接上大吉普,高高興興一路開向荒山野嶺。
“你終於把藍總綁架了?”看著這詭異的奇行路線,顧揚誠懇發問。
“暫時還沒有。”藍森嘴裡叼著一根軟糖,“而且這是我送給你的驚喜,和我哥有什麼關係。”
“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送我一份驚喜?”顧揚繼續在軟糖袋裡挑檸檬味,“實不相瞞,不是很想收。”
“不行,你必須得收。”藍森喜不自禁,“因為這是你和陸總愛情的結晶。”
顧揚瞬間坐直,驚道:“你不是給我弄了個孩子吧?”雖然聽起來很神經病,但按照對方的神經病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我又不是人販子,到哪給你去弄孩子。”藍森胸悶。
“哦,那就好。”顧揚癱回座椅,“那你隨便開。”
大吉普一路轟到了濕地公園。
這一帶是政府新開發的休閒區,有公園有廣場,還有健身步道和兒童遊樂設施,哪怕是在冬天,每天的這個時間也很熱鬨。大媽跳廣場舞,小孩追逐打鬨,無證小吃攤也會準時出現,炒麵麻辣燙一應俱全,鍋蓋一掀,白色的熱氣熏得四周也溫馨起來。
“你帶我來這乾什麼?”顧揚很不解。
藍森找了條大圍巾裹住他,帶著人下了車:“往裡走。”
顧揚越發莫名其妙,跟著他一路走到公園最中央,這裡相對要安靜一些,常青灌木叢圍著小廣場,裡麵錯落放置著一組雕塑群。
“怎麼樣?”藍森問。
“神叨叨的大半天,就是要帶我來看這個?”顧揚敲了敲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是創意工廠做的吧,還不錯,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再仔細看一遍。”藍森站在身後,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有一個是屬於你和陸總的,有著獨特的愛情氣質。”
顧揚:“……”
實不相瞞,我覺得都差不多。
而且為什麼屬於我的愛情雕塑要矗立在公園裡?
但為了不讓這份脆弱的友情再遭到毀滅性打擊,小藝術家還是配合地指了指其中一個最大的:“這個?”
藍森頓了頓:“那是印度野犀牛。”
顧揚換了一個指。
藍森目光幽幽:“那是澳洲大袋鼠。”
……
顧揚自暴自棄:“庸俗的金錢已經腐蝕了我的靈魂,你還是告訴我吧。”
藍森堅持:“靈魂是能被藝術洗滌升華的,我覺得你還可以再試試。”
顧揚雙手插進衣兜裡:“肮臟的財富蒙住了我的雙眼,你再不說我走了。”
“喂喂!”藍森一把拉住他,認輸,“好好好,那個,紅色的。”
顧揚伸長脖子仔細觀察了一番,疑惑道:“那不是西紅柿嗎?”
說完又一怒:“為什麼我的愛情是被印度野犀牛圍著的一個西紅柿?!”
靈魂摯友太野蠻,藍森確實打不過,隻好哭著解釋:“那是一顆音符上的心。”
顧揚坐在他身上評價:“看不太出來,而且野犀牛又是怎麼回事 ?”
“那是區政府要求的抽象動物園。”藍森說,“和你的愛情沒關係。”
顧揚把他拉起來,覺得此搖滾青年送禮的邏輯很有問題。
“我是這麼想的。”藍森拍拍身上的草葉,伸手攬住他的肩膀,眉飛色舞道,“這麼美妙的愛情,隻放在你家多沒意思,得拉出來讓全市人民共享,正好有這麼個機會,我就把它放在了公園裡。”
話剛說完,一隻狗就溜溜達達跑過來,在愛情下抬起後腿。
淅淅瀝瀝的聲音綿延不絕。
藍森和顧揚沉默地欣賞完了全過程。
迎麵一陣刺骨狂風呼嘯卷來。
搖滾青年和小藝術家同時裹緊外套,吸溜了一下鼻子。
算了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