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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天真正大亮,許欣心沒事人似地和同事們一起下樓用早餐。
早晨和中午,他們前往作曲家出生長大的貧民窟和他曾就讀的音樂學校。到了下午,攝製組折返老夫人的住處,完成飛行訪談並錄製最後一批素材。
晚餐定在城郊一處山頂的私人餐廳,正宗的地中海料理搭配白葡萄酒,佐以遠方璀璨城景和金銀花香,一天劃上完滿句號。
散桌後一群人到郊野小鎮閒逛消食,看到路邊泊著的冰淇淋車,一時興起要買赫本同款的Gelato①來吃。
七八個人擁到手推車前,顯得生意格外紅火。許欣心湊熱鬨要了一個樹莓牛奶芝士三球的大冰淇淋,慢吞吞吃著等彆人,左顧右盼看夜景。
“Ciao!”側後方有人遙遙用意語在問好。想著應該不是在喊自己,許欣心無動於衷,還往前走遠了兩步。
“Ciao,Ciao!”見她沒有反應,那個聲音拔得更高了。有幾個同事也留意到那個喊聲,伸長脖子往她身後去看,麵上露出笑容,揮手回以問候。
許欣心跟著他們回身去看,看到露天酒館的路邊茶座上,有一桌年輕男女在和他們打招呼。
得了他們回應,這幾個人都露出了笑容。坐在最左邊的絡腮胡男人伸手從桌上玻璃花瓶中抽出一支長梗玫瑰,放到唇邊吻了一下,突然甩手把花拋過來。
帶著刺的玫瑰撲一聲落在他們身前。枝葉花朵都是劣質絹布,一朵做工粗劣的假花。
有種不好的預感,許欣心神色防備,往後退了半步。
“Ciao!esedimerda!Vattene!”八顆白牙森森露出,絡腮胡男人猙獰笑著衝他們吼了一聲。
粗野的舉止博得響亮的掌聲和幾聲口哨。許欣心等人再是聽不懂,也知道情況不妙。
甄玲把他們護在後麵,橫眉怒瞪那一桌人,用英語讓他們放尊重點,反而惹來一陣更為高亢的嘲笑聲。坐在絡腮胡男人對麵的烏發女人山魈似的向前一探身,雙手扯著太陽穴吊起眼角,擠眉弄眼地吐舌頭做鬼臉。
“CheesediMerda!”她亢奮得不行,“Debole!Debole!”
臟話聽不懂,動作的意思卻都看懂了。餘非凡攥緊拳頭:“好垃圾的人。”
嘉百樂從後麵鑽過來,看了眼情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煩不煩啊。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話,沒點新意。”
拍拍他們,她指了指身後泊過來的房車:“彆搭理他們,越搭理越起勁。回車上去,我們回城去吃正宗的。”
“可是錢都付了……”一個同事皺眉道。
“……老板都在收攤了。”許欣心看了流動小車一眼,頗為無語地指出事實。
大概是怕被波及到,小販嘴上說著言不由衷的“Sorry”,手上已經在把冰淇淋盒子往車裡端,跑路進行時。
想了想歐元的兌換彙率,許欣心上前,好聲好氣問他是否能把冰淇淋打給他們。
話說到一半,眼前突然劃過一個硬物,不偏不倚埋進最頂上那個她才咬了兩口的樹莓淇淋球。
……白色的。
好像是,吃剩下的蛤蜊硬殼。
可能是他們站著任人口舌的緣故,那一桌人變本加厲,爭先恐後把桌上的垃圾往他們這丟,拿人當靶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