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經理！”
李建德喊住她。
內心的羞恥和巨大的懊悔壓彎了他的腰，他毫無偽裝地向蘇紅袖鞠了個躬，大聲說：“對不起，那天在辦公室裡是我不對！”
蘇紅袖沒想到他會對自己道歉，一下子呆在原地。
“是我自私狹隘小心眼，被嫉妒衝昏了頭腦，覺得你就是因為我是個窮小子才看不上我，所以才跑去對你大嚷大叫。”
其實最瞧不起他的，是他自己。
李建德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一直低埋著的頭也完全不敢抬起來。
“我準備辭職了，我沒臉麵對你，麵對你們大家。”他咬著牙說，“可是請你相信我，網上那些說仇複壞話的帖子不是我寫的！我不是在背後陰人的那種小人！”
公司裡都在傳他求愛不成整個人黑化了，在背後造謠中傷仇複泄憤，洽值這個點，又是剛剛和仇複鬨過矛盾時候，彆說旁人不相信，就連李建德自己都覺得蘇紅袖不會相信。
他近乎自虐地說完這麼一大段話，隻是覺得自己反正是要辭職了，怎麼也要痛快的把想要說的話說完，做個“了斷”才是，也沒求著其他人相信。
然而被他侮辱過的女神卻歎息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
“我相信你。”
李建德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麵前的蘇紅袖依舊還是那副不易接近的樣子，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敷衍的表情，她很認真地回應了他。
“我相信那篇帖子不是你寫的。”
傻子，明明是蘋果視頻寫的啊。
“還有，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時候離開公司，那樣就等於告訴所有人，這件事就是你做的，你心虛了。”
蘇紅袖想起被質疑卻不願屈服的老方和李薇薇，喟歎道，“你現在也和我一樣，被‘謠言’所傷害，那你應該也能明白，一件事並不是所有人都說是這樣，真相就是這樣的。”
李建德羞愧地垂下眼。
“以我個人的經曆，我隻能告訴你，麵對謠言最好的辦法不是逃避，而是站直了應對它。越是被質疑越要挺直胸膛，越是被傷害越不能沮喪、讓傷害你的人感到快樂。你現在應該做的回到你的崗位上去，繼續該做什麼做什麼，用你的行動來交出最好的答卷。一旦你成了無可取代的那一個人，什麼謠言和誤解都動搖不了你。”
蘇紅袖用手中的文件夾拍了拍他的頭。
“我原諒你了。現在，去工作吧，你還拿著公司的工資呢，可不能摸魚。”
“是！”
李建德一抹臉，又是哭又是笑地衝進了人力資源部，再出來時，手上已經拿著一封厚厚的信。
蘇紅袖已經走遠了。
李建德在眾人好奇的眼神中將信撕了個粉碎，丟進了垃圾桶裡，重重地闔上垃圾桶的蓋子。
那曾是一封“懺悔信”，也是一封“逃避信”。
現在，是該和過去的自己說“再見”了。
***
蘇紅袖從人力資源部出來就轉進了郎總的辦公室，郎晨正在看網上蘋果視頻的動作，見蘇紅袖進來就抬了下頭，就隨手指指沙發讓她坐。
現在蘇紅袖也是股東了，都是一條船上的，自從她拒絕了大公司的招攬後，郎晨對她也隨意了許多。
“現在公司裡的人都說網上這帖子是李建德發的，你也注意下李建德的情緒。”蘇紅袖沒坐，抬抬下巴指了指門外。
“我們又不能明說那帖子是蘋果視頻的反黑貼，隻有你出馬才能控製住公司裡對李建德的敵對情緒。”
“好的，我知道了。”
郎晨沒想到公司裡的人會產生這樣的聯想，麵色慎重地點了點頭。
“我會私下裡和他們談談的。”
他越想越是覺得感慨。
“我說你這個人魅力也太大了，簡直是一言讓人生一言讓人死啊。幸虧你不是個會攪風攪雨的，否則就衝公司這大半程序員在你這裡‘全軍覆沒’的架勢，我也不敢留你。”
蘇紅袖知道郎晨這是掏心窩子話，開著玩笑說，“那你就得對我好點，升職加薪都彆落下，否則我就攪風攪雨，再帶著一群程序員把你架空了，自己當女王。”
“不敢不敢！”
郎晨連忙討饒。
“對了，之前‘左岸名居’的秦經理打電話過來，問我們‘仇總’房子決定的怎麼樣了，我把那個什麼萌萌的名片拍下來發給他，告訴他‘仇總’不準備在他們那買房了。”
蘇紅袖這回絕理由無懈可擊。
“然後那個秦經理問我能不能把拍下來的照片送他們一套，他們可以在售樓部給客戶看，省的跑斷腿。”
“要我們的VR建模？那得他有播放的前端啊。”
郎晨摸了摸下巴，“這是不是也是一個贏利點？”
蘇紅袖翻了個白眼。
“人家是要我們‘送’，‘送’！沒說買！”
“可是VR眼鏡和播放前端要買啊。”
郎晨當機立斷，“VR戶型圖送他們，設備和平板借他們一套，借一個月，用完收回來，先看看市場反響如何。”
“你這人，簡直了！”
蘇紅袖豎了豎大拇指，表情一言難儘。
“‘嘉園’那邊房產經紀人打電話給我，說那套房不能賣給我們了。”蘇紅袖哭笑不得地說，“說是接到原本業主的投訴，像是仇複這樣沒有道德、沒有社會責任感的業主不能成為他們的鄰居。”
“這些人是不是錢多了燒了腦子？”
郎晨瞪大了眼睛，“上門送錢還拒絕了？這是賣房呢皇帝選秀呢？”
“我覺得應該是仇複看房時表現的完全不像是想買的樣子，售樓部又拖不起想找下家，找了個借口拒絕了我們再浪費時間吧，畢竟他們不是號稱一房一賣麼？”
蘇紅袖聳聳肩。
“就這態度，有錢也不買啊！還真準備拿房子把人劃分三六五等呐？！”
郎晨嗤笑。
“對了，蘋果視頻把仇複這麼往死裡黑，真的有用嗎？”
蘇紅袖好奇地湊過去看。
“有用！怎麼沒用？”
郎晨指了指屏幕上的回複。“你看，現在不就是有效果了。”
隻見得那篇“扒皮貼”下，終於漸漸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聲音。
【氣場三米八：我完全不覺得仇富的消費觀有問題，他在東西沒壞之前繼續使用，怎麼就算‘沒有生活品質’了？名牌包名牌衣服就能提高你的生活品質嗎？你還不是吃糠喝稀抱著名牌包包住合租房！還動不動當代年輕人如何如何，你生病買房失業時這些名牌是能讓你吃還是能讓你治病？人家隻是不揮霍，不代表就是‘摳門’吧？】
【人人都是加班狗：電瓶車怎麼了？瞧不起電瓶車？就咱們市早高峰這個老城區，你開汽車你能動？還不如電瓶車呢！】
【我是小仙女：怎麼辦，我開始覺得仇富小哥哥‘摳’的有些可愛……】
【2333:2333，感覺仇富小哥哥說的沒問題啊，他用不上保姆房那麵積就是浪費啊，人家就非要讓老婆做家務嗎？就不能自己做家務嗎？話說回來，隻有自己做家務才會考慮打掃起來累不累的問題吧？這不是實力寵妻，花式秀恩愛麼，嚶嚶嚶單身狗心疼的抱緊我自己。】
【可愛的小秘書：仇富是程序員出身吧？我覺得程序員平時這麼穿沒問題啊，算不上窮酸吧？紮克伯格還穿普通T恤呢，要出門談合作時候都會換上正裝的吧？附上上次仇富到我們公司談業務時我請他拍的合照，我長得醜就不露臉了，給自己臉打個馬賽克啊。（附圖）】
照片是他們上次去家具廠商那照的，小姑娘的臉已經記不清了，但刻意打扮過的仇複穿得正是郎晨和蘇紅袖精挑細選過的西裝和皮鞋，頭發也打理過，哪怕是隔著屏幕，那股帥氣和乾練都能撲麵而來。
那張照片地下一水的“帥帥帥”、“舔舔舔”，很快黑點就歪到仇複那麼帥穿什麼都好看上麵去了。
郎晨表示他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