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瘋江夫人、殺了江濤跟江軟的都是他。”
他緊皺著眉頭,看著滿臉寫著不信的王管家,“你還記得江夫人瘋了後,嘴裡麵念叨的是什麼嗎?”
是……小魚。王管家猛地變了臉色。
當初江夫人瘋的突然,幾乎沒有任何預兆。
而且跟尋常的瘋魔不同,她念叨的,不是她最重視心疼的江軟,而是在家裡沒什麼存在感的江魚。
當時還有人議論,沒想到夫人看著最疼江軟。
但心裡麵最重要的人,居然是小魚少爺,連瘋魔了、意識不清醒的時候,都始終記得。
管家就覺得不對勁。
夫人是怎麼對軟少爺跟小魚少爺的,他最清楚不過,尤其是在小魚少爺死後,夫人的態度,簡直令人寒心。
若夫人瘋魔後,心裡還有惦記著的人,那肯定是軟少爺。
所以始終念叨著小魚、小魚,他怎麼都想不通。
事到如今,他總算是明白了,卻不如不明白。
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渾濁的眼睛瞬間便濕潤了,嘶啞的聲音哀聲歎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陽光有些刺眼,一律抬手半遮住眼睛,“反正你也不著急回去,我們找個地方坐坐,談談骨灰的事。”
半個小時後,裝修雅致清幽的咖啡店裡,一律端著杯檸檬清水,慢慢的把事情仔細講給王管家聽。
王管家始終都愣愣的,神色空茫,像是沒反應過來,眼淚卻從頭到尾沒有斷過。
用來擦眼淚的帕子,早就被淚水浸透了。
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人,就那麼坐在那裡,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即使他們坐在僻靜處,仍舊有店員伸長腦袋,頻繁的往他們這邊往過來,生怕他在欺負虐待老人。
一律喝了口水,從包裡摸出平板。
準備刷兩集喜洋洋,等王管家哭完、情緒穩定了,他們再繼續談事情。
喜洋洋剛打開,電話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是趙然,接了電話,“有事。”
趙然在宿舍樓裡,被那個叫檳榔的人甩了巴掌,受傷頗重,整個臉頰腫得像個紅彤彤的發麵饅頭。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過去看了眼,紅腫都還沒消下去。
說話的聲音也是含糊的,“師叔,您事兒辦完了嗎?”
一律看了眼還在哭的王管家,沒好意思催促。
那麼大的年齡,感覺世界瞬間被顛覆,估計受到的刺激不小。
神色冷淡的撥拉著平板,“很快了,你有什麼事,先說。”
趙然含糊著聲音,“昨天在宿舍樓做直播的碎琉璃,是貓貓平台很紅的主播……”
一律,“……”
他對直播沒甚興趣,冷淡的打斷,“說重點,什麼事。”
趙然趕緊結束了長篇大論,言簡意賅的說重點,“昨天晚上的直播突然中斷,很多觀眾向平台反饋。
貓貓平台試著電話聯係碎琉璃,聯係不上,就報警了,昨天出事前的直播片段,都被截出來當作證據送到了警局,方便警察調查。”
一律,“……?你是不是對什麼叫做重點有誤解?!”
趙然哼哧半天,感覺到特彆的尷尬,“貓貓平台送到警局的片段裡麵,有我的鏡頭,小白楊讓我解釋清楚。”
這事兒,要他怎麼解釋呢。
昨天他們離開以後,碎琉璃跟他團隊裡的人,肯定是走不出宿舍樓的,不知道屍體還找不找得到。
這打堆的人都死翹翹了,就他還活著。
那他是什麼,是第一犯罪嫌疑人呀,光是想著就特彆難受。
況且警察辦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
不管小白楊信不信他,都得去宿舍樓裡找人。
那地兒邪門的很,他不太敢自己過去,隻能打電話請示師叔。
一律聽明白了,略想了想,“我正好也要再去趟宿舍樓,你跟小白楊過來接我。”
趙然趕緊的點頭,對他感激涕零,“謝謝師叔。”
一律懶得跟他扯皮,報了地址,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把手機揣兜裡,電話再次“叮鈴鈴”的響起來,他以為是趙然有事忘了說。
略有些不悅,皺著眉頭,“你先過來接我,見麵再說。”
“好啊。”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靳鳳羽。
溫和的低聲問他,“事情辦完了嗎,地址在哪,我過去接你。”
一律冷硬的聲音瞬間溫和,“……還沒有呢,你回去了嗎。”
想到靳鳳羽,一律的臉就隱隱有些發燙。
昨天晚上,他在靳鳳羽房間看照片,聊起他以前的事情。
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將近淩晨四點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睡得太晚了,早上無論如何都起不來。
眼睛泛著疼,壓根就睜不開,乾脆選擇賴床不起。
然後就被靳鳳羽壓在床上,親到渾身發燙喘不過氣。
邊親邊還威脅他,說再不起來吃早飯,就在床上做點其他事情。
誰能跟他解釋,靳鳳羽為什麼能端著張蘊含了山水靈秀的俊臉,說出那麼、那麼接地氣的話來呢?
直接給他嚇醒了、從床上蹦躂起來不算。
還能笑得滿臉溫柔,親昵的掐著他臉,問他是不是特彆期待,所才會醒的那麼快?!
什麼期待?他期待什麼啦,明明沒有呀,怎麼能亂說話呢。
哼,靳鳳羽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現在變得好壞啊,總喜歡逗他玩。
偏偏那人生了張絕點啥,他就會忍不住的臉紅心跳,想起來都覺得心裡發甜。
吃過早餐,他要來墓園看江魚的墓,靳鳳羽就說要出門聚會。
按理說,這會,應該都還沒忙完才對呀。
靳鳳羽拿著手機,低淺的笑著,“還沒忙完,想著你若是得空了,可以過來這邊坐坐,這邊環境還不錯。”
一律翹著嘴角,眼神亮晶晶的。
脆聲的詢問,“靳鳳羽,你是不是想我了?”
那端沉默著,一律摸著發燙的臉,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直接了。
或許性格內斂的靳先生,還不太習慣這樣。
反思剛剛開了個頭,就聽到靳鳳羽笑了。
笑聲低沉悅耳,醇厚的如同窖藏的美酒,“是想了,所以你要過來麼,一律,我去接你。”
一律輕輕哼了聲,低聲道,“不行啊,我還得去趟宿舍樓,總覺得那裡有什麼被忽略了,得去看看。”
這是正事,而且事態嚴重,不可輕忽。
從山海山莊回來後,江魚的實力,離鬼王就差臨門一腳。
若是真有人拿江魚的骨灰控製了他,利用他為非作歹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
不趕緊把這個隱患解決掉,一律不會安心的。
這句話後,兩人之間有片刻的沉寂。
他欲蓋彌彰的捂著手機,低聲跟靳鳳羽撒嬌,“我也想你啦,靳鳳羽,咱們晚上見麵吧,我想吃蝦仁餃子。
等我把事情忙完,就去超市裡買蝦仁,晚上回去我擀皮,你來包好不好呀。”
他們都是大人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可能整天黏黏糊糊的,啥事兒也不乾,那樣是不行的。
靳鳳羽輕輕的笑著,眼神溫柔,“好,把最大的那顆蝦仁留給你。”
氣氛正好,兩人拿著手機說了好久的話,才戀戀不舍的掛斷了通話。
楊醫生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靳鳳羽悠閒的坐在那。
垂著眉眼、神情甜蜜的看向早已經黑了的屏幕,嘴角還帶著沒消散的寵溺。
不用想也知道,他剛剛在跟誰通話。
被空氣中殘留的、濃度超標的糖分甜到倒牙。
楊醫生打了個輕顫,抖掉了渾身暴起的雞皮疙瘩,低聲提醒道,“靳先生,恕我直言啊,偶爾喂我吃兩顆糖,甜甜嘴啥的是很不錯,可您跟一律這整得……”
他猶豫了著,怕說出來惹靳先生生氣。
但為了自己以後的牙齒情況著想,還是咬緊了牙牙,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這已經不是喂糖了啊。
你們這是往我嘴裡塞糖精呀,還是工業得那種,齁甜齁甜的,這誰能受得了!”
靳鳳羽並沒生氣,平靜的將手機收起來。
略側著頭,露出輪廓優越的側臉,上揚的嘴角帶點嘲諷意味。
聲音低淺動聽,“你這很明顯的,就是嫉妒。”
楊醫生,“……”我竟無言以對。
是啊是啊,我就是嫉妒啊。
你信不信我罷工不乾,再去舉報你虐狗啊!?
他是敢怒不敢言,在心裡默念著,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畢竟像靳先生這樣,都二十八歲了,還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大齡處男,也是少見。
這好不容易有個對象了,還不許人炫耀麼,他得寬宏大量,得體諒靳先生。
tui!體諒,體諒個毛線球啊,說得跟他談過戀愛似的。
楊醫生抿緊了嘴角,神色有些冷,“老爺子病重的消息,您也收到了吧,打算回b市去看看老爺子麼。”
以前每年老爺子都會病重那麼兩次,都是為了逼靳先生去b市,再借機跟靳先生提結婚生子的事。
靳先生的性子好,向來都不厭其煩。
每次收到消息,都會把事情都推掉,去b市陪老爺子住段時間。
這次卻不同,靳老爺子是真的病重了。
消息是從他爺爺那傳來的,畢竟都快八十歲的人了,身體一直不怎麼硬朗。
這次病重,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