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急切的解釋道:“師父,我曾說過,有一位朋友教會了我不能藏私,我之所以能將丹道傳承和陣法傳承交出來,也是受他的影響,師父,修真界千萬年來有無數前人的心血流傳下來,可無數傳承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遺失甚至斷絕,這些經驗和知識本就是前人為後人留下的福祉,本就該讓更多的人知道,讓每一個都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饋贈,對前人心存感激和敬畏,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也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不是嗎?”
沒有那麼多藏私,沒有那麼多私心,如果大家都隻是安安心心的修煉,沒有那麼多不公平和束縛,不好嗎?
雲冀真君看著方錦,幽幽的歎了口氣,“師父都還未說什麼,你就一堆大道理。”
“我……”方錦微微一愣,有些窘迫,雖然她說的都是真心話,但是確實也是因為擔心冥奡……
“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
“此事為師可以不計較。”雲冀真君看向冥奡:“看在我乖徒兒的麵子上,也看在那丹道傳承和陣法傳承的人情上。”
魔尊想要獨吞什麼東西的話,誰能阻止?
他既然沒有,還將東西都交給了方錦,那麼這個人情還是要記下的。
“不知尊者可還有事?”雲冀真君神色淡淡,雖然柔和,但是明顯對冥奡也無什麼好感,話裡話外的露著趕人的意思。
“師父……”方錦還想說什麼,被雲冀真君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一時詞窮,就住了口。
冥奡淡淡的掃了方錦一眼,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才看向了雲冀真君,十分鄭重的行禮道:“還有一事,須稟明真君。”
雖然不想聽,但是雲冀真君良好的修養還是讓他點了點頭。
“之前雲閣之事因為誤會而無疾而終。”冥奡提起這事,忍不住輕輕一笑,又正了神色,才鄭重的道:“冥奡有意求娶令徒方錦,與她結為道侶,還請真君應允。”
方錦一愣,完全沒想到冥奡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情,雲冀真君的眼神掃過她的時候,她不由得臉上一紅,然後十分羞澀的低下了頭。
雲冀真君似冷哼了一聲,看著冥奡誠意十足的樣子,開口便是兩個字:
“不允。”
“……”冥奡一愣,這還真是十分直白的拒絕啊。
“師父?”方錦也有點錯愕,看著雲冀真君,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可以出去了。”雲冀真君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理會兩人的表情。
冥奡看了方錦一眼,垂了垂眸:“在下在外等候。”
說罷轉身離開禁製。
“嗷嗚……”方錦喊了一聲,本能的想追出去,但是雲冀真君輕輕的按住了她的手。
“師父……”方錦怯怯的停下了要起身的動作,乖乖的坐在了雲冀真君的身邊,拉著他的袖子搖了搖:“我知道師父肯定還在生氣,師父……我們真的不是故意欺瞞。”
雲冀真君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才道:“你被他擄走,還能一直發來傳訊,證明你是自願與他離開的,加上南星道君說他去雲閣是提親的,我便猜到了幾分,隻是阿錦……你想好了嗎?那可是冥奡。”
“我知道師父的意思。”方錦輕輕一笑,有些羞澀低垂著的頭也抬了起來,勇敢的直視著雲冀真君的眼睛,肯定的道:“師父,我喜歡他,與他在一起很好,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雖是魔族,又是東境魔尊,可是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身世,他也無法選擇他的出生,這並不是什麼過錯,師父……我知道師父能理解的。”
“師父活了這麼幾千年,難道會不明白這些道理嗎?”雲冀真君輕輕一笑,“萬物有靈,存在即有其道理。”
說著摸了摸方錦的腦袋,“你從小心思澄淨,但你要明白,世人對魔族多有不容,雖是修行大道,但多的是人無法擺脫凡塵俗世的觀點,你會因此受傷的。”
世人信奉的都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是作惡多端的魔族,誰又會相信堂堂魔尊會是什麼善男信女?
魔這個字打在身上,便是一個烙印,在人心之中,便是惡。
就像光與暗,但人身為萬物之靈,總愛將自己標榜成正義和光明的一方,那麼代表黑暗和汙穢的魔族,便是邪惡的。
這是無論時光如何壬辰,都無法改變的,由人心和這個社會所形成的規則。
“師父,我不怕。”方錦明白雲冀真君說的是什麼,“師父,我不在乎彆人如何,也不在乎即將麵對的是什麼,我都不會怕,隻要師父還在我身邊,隻要我在乎的人都安好,我就什麼都不怕。”
“你長大了。”雲冀真君笑了,笑容柔美,永遠是寬容和柔軟盛滿了眼睛,能包容一切的眼睛,“不論如何,隻要是你選擇的路,師父自然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師父,你真好。”方錦忍不住抱住了雲冀真君的手臂,將臉埋在了他的袖子裡蹭蹭,將眼角的淚水都蹭在了他的衣袖上。
“真是便宜了他。”自己一心一意嬌著寵著長大的徒弟,百歲不到,就被騙走了。
嗨,一想還是有點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