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麼不喜歡他,他肯定也不是父皇的孩子,他應該和紀雲岫一起回幽州去。
“你和母後再生一個太子,”小太子認真說道,“我不當太子了,你放我們回幽州去吧。”
霍暲冷言說道:“你是我兒子。”
小太子愣住,捋不清其中關係。
霍暲說道:“她回京七年多,你上個月才剛滿六歲,你回什麼幽州?”更重要的是,她剛被關起來時他每日都命人灌她落胎藥,絕不會給她機會留下霍暄的孩子。
她要生,也隻能生他的孩子。
至於再生一個太子?他不會再有彆的孩子,早在她碰上難產之後,他便命人想了絕嗣之法。她那身體太嬌氣,當初灌那麼幾次藥就病倒,所以他隻能從自己身上下功夫。
好在效果不差,這六年來他們沒少同床共寢,她也再沒有懷上。
這種礙眼的東西,有一個就夠了。
“躺回去。”霍暲耐著性子命令。
霍暲積威已久,小太子見他語氣不善,不敢違抗,隻好乖乖躺回床上。
霍暲伸手要抱紀雲岫離開,皇後卻端著藥走了進來。
“我聽太醫說妹妹也病了,就叫人把妹妹的藥也煎好了,就擺在外間。”皇後對霍暲說道,“先讓妹妹喝了藥再回去吧。”
霍暲想到紀雲岫早前把藥打翻了,抱著紀雲岫出了外間,端起桌上的藥送到紀雲岫嘴邊。
紀雲岫乖乖一飲而儘。
皇後坐到床沿給小太子喂藥。
小太子剛得知自己的身世,心裡有些不自在,對上從小疼愛自己的母後卻又問不出“母後你為什麼搶彆人孩子”這種傷人心的話來。他抿了抿唇,眼裡明明又開始冒淚花,卻還是一口一口地老實喝藥。
等他把藥喝完,外麵已經沒了霍暲和紀雲岫的身影。
皇後喂給小太子一顆蜜餞,見他在默默地掉眼淚,心中一陣酸楚。她抬手摸了摸小太子的腦袋,說道:“等你好起來,我去勸你父皇,讓你父皇允你去看她。”
既然過去的一切已經被挖開,那就不能再藏著捂著。
母子之間本就有相親的天性,這是誰都替代不了的。
何況她本就覺得他們之間不止於此。
小太子有些茫然。
“母後,你不在意嗎?”小太子小心地攥住皇後的衣擺,仰起腦袋看她,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父皇他們的事。要是可以的話,他誰都不想失去,可是他如果是紀雲岫的孩子,母後怎麼可能還會接受他呢?
皇後說道:“我小時候受過傷,再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你是我的親外甥,我為什麼要在意?”見小太子眼底仍有些迷茫,她抱著小太子說道,“我本來就不打算嫁人,與你父皇結為夫婦不過是意外而已,我們之間從來都算不得真正的夫妻。你看我與你父皇可曾住在一起過?”
過去小太子還小,這些事不好和他說,現在他既然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世,皇後便不再避諱。
說清楚了,也就免得他自己瞎想。
小太子說道:“那,父皇和……和我娘才是一對嗎?”
皇後點了點頭:“是的,他們那時候多好啊,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小太子問道:“那我娘為什麼要嫁給六叔,她為什麼不嫁給父皇?”
皇後頓住。
是啊,紀雲岫為什麼要嫁給祁王?
她記得當年紀雲岫看向霍暲的眼神總溢滿歡喜。
那樣的紀雲岫,真的會是在戲耍霍暲嗎?可她當初回到相府,得知的便是紀雲岫搬入祁王府的消息,父親還當著所有人的麵罵紀雲岫不知廉恥。都是一家人,難道父親他們還會說謊不成?
後來發生的一切也證明紀雲岫當時確實住在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