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誰都清楚,江觀雲遲早會醒的,若再不想法子弄走唐薏怕是會節外生枝。
手裡的帕子悄然攥緊,一咬後槽牙打定主意,起身後直挺挺麵朝江夫人恭謹福身下來。
......
一隻蝴蝶自花叢中飛過,繞著亭中的唐薏舞了兩圈之後又飛遠。
正午的日光照於青磚地上,園子裡的花照比前些天開得更盛了些。
鬨了一上午,唐薏連早飯都沒吃,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嚕亂響。
左右暫離不得江府,也不想回房對著江夫人那張老臉,唐薏便拉著劉豐年先去彆院吃飯。
待飽食一頓之後,再入垂花門正趕上周媽媽四處尋她。
“少夫人,可找著你了,夫人一直在房裡等你呢。”在唐薏眼中,周媽媽算是江府難得的正常人,至少明事理,懂是非,從來不會因為江夫人對她的厭惡而刻意針對。
指著名見的是唐薏,劉非年則被擋在外麵,可他不放心,偏就離房門不遠,想著一會兒若是裡麵發生爭執得第一時間衝進去。
再入房時,先前在此處鬨出的狼藉已被人打掃乾淨,物歸原位,隻是今日沒少砸動碗盞,架上陳設少了幾樣瓷器,顯得有些空落。
一直守在這裡的姚嘉念也沒了身影,唯有榻前江夫人,還有那一動不動與往常無異的江觀雲。
腳步聲近前,江夫人才抬眼對上唐薏的臉。
今日算是徹底撕破臉,唐薏自知眼前夫人對自己的厭煩,不擅裝模作樣,隻冷著臉問:“找我乾嘛?”
若擱以往,江夫人自信無人敢這麼與她說話,今非昔比,還有要事要做,且忍了怒火,皮笑肉不笑自榻上起身,來到桌邊坐下,“我自是有事同你商量,你也坐吧。”
腔調和軟。
不與她假惺惺客套,唐薏一屁股坐下,目色警惕。
“今日的事是我鬨了個烏龍,不外乎愛子心切,好在觀雲無事。”江夫人一頓,難得從牙縫裡擠出,“我該當與你賠罪才是。”
“我耳中傳入幾句碎言,嘉念誇讚你為人不拘小節,爽朗大義,先前對你......是我所見偏頗了。”
連誇人亦心不甘情不願,聽得怪覺彆扭,唐薏並不接話,且等她下文。
二人視線又於空中相撞,江夫人很不自然的彆開,片刻後才道:“我聽說,你與嘉念早有約定,她許你五百兩銀子,讓你得以和離歸家。”
“是有這麼件事兒,不過得請示皇後娘娘。”提到銀子唐薏才開言。
“自是要請示皇後娘娘的,隻是今日嘉念入宮時,聽說皇後娘娘身子不適,連麵都沒見上,不過你也知道,嘉念是她的親侄女,疼她疼得緊,這旨意是遲早的事。”
“你就當成全了嘉念的一片癡情吧,本來你這個位置就當是她的。”
若不是姚嘉念不久前在這房間裡表明心跡,江夫人一時還拿不準姚嘉念的想法,這回擺明了說想嫁與江觀雲,這等好事,江夫人怎肯錯過,以免夜長夢多,需得插手先行將唐薏打發掉。
這兒媳婦,著實是忍夠了。
心裡同時捏了把汗,生怕她見江觀雲有了動向反悔。
聽得出江夫人的言外之意,是盼她儘騰出位置,彆說江夫人忍她許久,她自己又何償不是厭惡江府,唐薏搖頭,“皇後娘娘沒有親自發話,我不能走,若是出了什麼錯,我可擔不起,五百兩銀子有沒有命花都還兩說。”
“這不難辦,咱們立下字據便好,白紙黑字的寫明了是江氏與姚氏相商婚約與唐家無關,往後出了什麼事兒,也肯定尋不到你頭上。”江夫人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