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所以是親多久笑多久?”...)(1 / 2)

江月窈窕 綠藥 9763 字 3個月前

第四十九章

華陽公主已經從萬喜殿出去了, 殿內的氣氛還是微冷,有人想要開□□絡氣氛,可瞧著皇後娘娘的臉色, 又不敢擅自開口。

大年初一,萬事講究個吉利,偏生晦氣找上門來。皇後娘娘本來今日就心情不佳,偏偏又有人打到臉上來給她不痛快。

剛剛雖然皇後娘娘怒言一聲“放肆”, 可華陽公主也隻不過笑笑, 雲淡風輕地說:“哦,瞧我,在邊地待久了變得不會說話了, 皇後娘娘向來心寬大度, 自然也不會把不好聽的話放在心裡的。”

她輕輕揭過,也不久留,離了萬喜殿要去給聖上請安。徒留皇後娘娘在這邊仍舊生悶氣。

拿李淙的身體說事,簡直是往皇後心窩上戳刀子。這門婚事, 明明是皇後不滿月皊是個病秧子, 如今怎又被反咬一口?

眾人正不知如何化解尷尬氣氛時,一個婀娜的少女緩緩走到皇後身邊, 軟著嗓子柔柔地開口:“今晨進宮的時候, 恰巧瞧見太子殿下和諸位皇子往宗廟去,幾位殿下並行,真真是龍姿卓然儀表堂堂,新年新氣象。簌簌昨夜被煙花爆竹吵了半宿沒睡好,今晨正頭腦發昏, 瞧著幾位哥哥們,頓時被真龍之氣普渡了, 這頭也不疼啦,人也精神啦。”

少女嗓子甜甜,說到後來越說越誇張,拖長了音,也不管什麼道理不道理,隻想著撒嬌。

偏皇後娘娘愛聽她這般撒嬌,這臉上的蘊意這才稍微淡了淡。

“就你嘴甜。哄起人來竟是胡說八道。”皇後娘娘明明是斥責的話,卻半點訓斥的意味也沒有。

這下,殿內的人這才跟著接話,說起幾位殿下如何龍章非凡。當然了,誇得最多的必然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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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公主從萬喜殿出來,乘了宮中步輦,往聖人那邊去。

馮嬤嬤跟在她的步輦側。

“剛剛是沒看見靜貴妃吧?”華陽公主問道。她看見皇後就來氣,倒也一時沒能將殿內仔細看全。

馮嬤嬤答話:“稟公主,靜貴妃確實不在萬喜殿。”

華陽公主沉默下來,琢磨著後宮之事。按理說,這皇後之位本不該是現在這位,而是靜貴妃。靜貴妃是個不爭不搶的清淨人,而皇後唱念做打十八般武藝爬上了這個位子。

可萬事都會有變化。

自打李漳被攆去邊地一回,生母靜貴妃明顯也坐不住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子女被欺,哪個當母親的還能坐得住?

華陽公主長長舒出一口氣,道:“上回得的那串南海紅瑪瑙佛珠尋出來,給靜貴妃送過去。”

“是。”馮嬤嬤應下。

步輦將到乾祥殿前,華陽公主朝馮嬤嬤伸手,馮嬤嬤將衣襟裡的帕子遞上去。華陽公主接來塗了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一雙眼睛立刻紅了。

她看向馮嬤嬤,馮嬤嬤點點頭,華陽公主將帕子還給她。

步輦停了,華陽公主扶著馮嬤嬤的手走下來。

宮裡長大的人,唱念做打的那套本事,隻看想不想,沒人不會。

望著乾祥殿的匾額,華陽公主徐徐理了理衣袖,款步邁進乾祥殿。

讓華陽公主意外的是,不在萬喜殿的靜貴妃正在乾祥殿,伴在聖上身側。

華陽公主福了福身。

“快起來。”陛下擺了擺手。

華陽公主笑著開口:“瞧著陛下和靜貴妃坐在窗下的情景,讓我一下子想起很多年前,陛下還是太子時的情景來。”

“哦?說來聽聽。”聖人來了幾分興致。

“那年也是大年初一,也像今日這樣不大冷,卻飄著雪沫子。我隨幾個姐姐們來給陛下拜年。一進屋,就看見陛下和靜貴妃和今日一樣對坐在窗下說家常。那個時候就覺得陛下和靜貴妃很是恩愛。”

聖人問:“怎麼,如今瞧著就不恩愛了?”

“皇兄這話說的,也忒冤枉人了!”

聖人哈哈笑了兩聲。

一旁的靜貴妃也笑盈盈開口:“我想起來了,那時候華陽公主才七八歲,站在最後麵,卻特彆打眼。我喚她到跟前,喜歡得不行。”

聖人也陷進回憶裡。那個時候是阿靜嫁給他的第一個新年。阿靜是他的發妻。

靜貴妃站起身,笑著說:“你們兄妹說話,我先回去了。瑛瑛這時候應該醒了。”

瑛瑛是李漳的獨子。昨兒個年三十,靜貴妃求了恩典,讓瑛瑛陪著她守歲。一個小孩子在宮中過年算不得什麼,偏生李漳昨夜也一同入了宮。這就讓許多人不得不多想,這也是皇後今日本來心情不佳的原因之一。

靜貴妃走了之後,聖人抬了抬手,讓華陽公主入座。

他道:“江家的事情屬實令人唏噓。好在眠風的骨肉建在,也生得儀表堂堂。如今回了家,終於能和你團聚。你也不必再留在洛北,日後就常住在京中。”

華陽公主聽陛下先提起這事兒,她便順勢問起來:“如今罪魁禍首還壓在牢裡,陛下打算怎麼處置?”

這倒不是聖人故意壓著不辦。實則年底事多,多少需要聖人親定的案子還擱置在那裡。

聽華陽公主這麼問,聖人沉吟了片刻,才開口:“理應按律來處理。”

“陛下,”華陽公主接話,“我想跟您求一個恩典。”

說著,華陽公主起身,作勢要跪下。

聖人急忙伸手去拉她。

華陽公主未起身,說道:“江家老二夫婦乾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顧血肉親情利欲熏心,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隻是他們夫婦的子女後代若也同罪,會不會責罰太重?四丫頭在教坊裡投了井,那是將人逼到什麼份兒上,才能讓平日裡活潑伶俐的小姑娘連死都不怕了?先不說老二的那兩個兒子。就說兩個兒媳,一個當為人母,一個剛嫁過來沒多久,都困在教坊裡不知過的什麼日子。”

“這大過年的,說這些實在不應該。可那些無辜的孩子們多在牢中、教坊裡多待一日,苦難就多一日。這恩典沒人來求,華陽鬥膽來求。”

華陽公主俯首,聲音裡早已帶著濃濃的悲戚。

聖人聽得唏噓。許是年歲漸長,人也沒了年輕時那般鋒利。許是求恩典的人是受害一方的華陽公主。

“是朕疏忽了。年底事務繁多,很多事情堆積著未處理。”聖人歎息,“偷爵欺君之罪不可赦,子女既不知情,實不該受牽連。”

他起身,親自去扶華陽公主。

華陽公主卻仍不肯起。她抬起臉,臉上早已淚水縱橫。她握住聖人扶她的手,悲戚地發問:“那我的廿廿呢?她有什麼罪?”

“老二的子女們若被處罰,也有律可循。陛下仁厚,願意寬恕。可是我的廿廿有什麼罪?”

“她有怎麼罪?”華陽公主再問。

悲戚的哭腔裡帶著責問。

“就因為她不是個健康的、合格的兒媳?”

“華陽再鬥膽,請陛下徹查是何人在調查此案時暗中授意害我女如此!我的女兒生死安危並不敢煩擾陛下,可借陛下之手暗中做手腳的行為,陛下也能容忍嗎?”

“華陽,你先起身。”聖人沉聲。

華陽公主才起身,她顫顫不能站穩,扶著聖人的手臂,哭著責問:“皇兄當年所言的照拂,竟是這般任人欺淩我孤兒寡母無人可依嗎?”

“胡言!誰欺淩你了?都瞎想了些什麼?你想想自己都胡說了些什麼渾話!今日朕不跟你追究,下次萬不可口不擇言!”

聖人指著慟哭的華陽公主,氣道:“你這是理說完了,又來鬨。一套接一套,這麼多年了,還和小時候一個德行!”

“被人暗中使絆子還不能讓我委屈了?”華陽公主哭著問。

“你倒是說清楚,誰暗中給你使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