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急的早已失了分寸,口裡頭的話,也就沒了顧忌,又瞧著隨侍在玉哥身旁的丫鬟,立時就指著她厲聲嗬道
“你是個死人呐!哥兒從坐墩上摔下來,你不會接著點啊!平日裡瞧你是個機靈的,你就這麼侍候哥兒的,改明兒回了錦州,便讓你爹娘老子瞧瞧,就是這麼個不中用的,也敢往哥兒的院子裡頭薦。”
隻見那丫鬟在盧氏幾乎喪失理智的惡聲惡語中,立時就跪伏在地,幾乎染上哭腔道
“當。。當時。。玉少爺突然從二姑娘那一桌跑到了這一桌,奴。。奴婢隻舀了碗湯的功夫,再跟到這桌來侍候,便。。便瞧見九。。九。。表姑娘打了玉少爺一下手,玉少爺往後一讓,便。。便跌到地上了。”
經那丫鬟這麼一描述,屋裡頭有一個算一個,立馬就腦補出了九娘刁蠻任性,肆意欺壓遠道來做客的玉哥,以至於胳膊受傷,立時,仍僵在坐墩上並被春草擋了半個身子的九娘,便成為了堂屋裡所有人的焦點。
盧氏幾乎一聽到玉哥是因受了九娘的欺負才摔成這般模樣,立時便氣的呼吸都喘不勻了,哪裡還顧得上是不是不遠萬裡來到金陵做客,更不顧九娘是錢氏的嫡次女,霎時就氣衝衝的側過頭,狠狠的朝著九娘剜了眼,那模樣,活如吃人的惡鬼。
屆時,本就被玉哥摔倒嚇到的九娘,這會子再瞧了盧氏欲將她生吞活剝的目光,更是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了,而春草則麵上透著兩分憨八分警惕又挪了挪步子,進而將九娘整個護在了身後,也便隔開了盧氏剜在九娘身上似淬了毒的目光。
另一廂的錢氏,心下冷哼了一聲,十分看不上盧氏這一副上不了台麵的樣兒,麵上卻不動聲色的朝著身邊侍候著的迎喜道
“快喊了仁善堂的張娘子與劉大夫過來。”
見迎喜急匆匆出去喊劉大夫,錢氏這才在幾個姑娘讓開一條道的情況下,不急不慢的到了玉哥身旁。
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明顯被嚇傻了的九娘,心裡暗道一聲不成器的東西,再用餘光瞧了眼看不出喜怒的沈老夫人,這才陪著一臉心疼道
“哎喲,我滴個乖乖,玉哥這胳膊摔的可不輕,桌子上侍候的丫鬟婆子呢!哥兒都從那一桌跑到這一桌來了,你們怎的不好生侍候著哥兒,是不是平日裡縱的你們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了,倘是哥兒這胳膊有個不妥,你們一個個的,便是幾條命也賠不起的。”
錢氏這麼宣聲奪人的一出,立時就將原本盯在九娘身上的目光轉到了侍奉的丫鬟婆子身上,並點明了玉哥沒規沒矩竟然在宴客上隨意換桌,即便是錦州城的規矩沒有金陵城的規矩嚴苛,卻也曉得再宴客落座後,不好肆意走動的。
盧氏這會子雖心痛的口無遮攔,卻也聽出了錢氏想為自個兒女兒開脫的意思,立時就氣的雙眼頓紅,口中更是不留情的回擊了一句。
“四表弟妹這話說的不錯,倘是玉哥這胳膊有什麼不妥,任是誰,也彆想好兒。”
這句話幾乎要扯破臉皮了,錢氏聽了頓時就一陣惱火,不過,麵上卻始終帶了幾分平和,而這一刻,任是誰,都聽出了盧氏的言下之意,除了一直麵色不動的沈老夫人外,有一個算一個,都瑟縮了一下身子,這沈老夫人的娘家人與四兒媳倘不管不顧的撕破了臉,這可怎般是好。
唉!最讓人意外的便是平日裡怯弱又愚鈍的九娘了,怎的竟打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