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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娘子自醫治玉哥後再次進府,自是瞞不住的,而錢氏也沒打算瞞下,九娘總也需要個三兩日歇息,那廂玉哥的胳膊才折了,這廂九娘便不去作陪,反倒要落人口舌,索性便將九娘因受涼染病一事,宣揚的府中上下皆知,也便能堵住萬家人的嘴。
而九娘這一病,探病來的最快的便是西邊吉祥居住著的十娘,兩隻手各攢了塊桂花糕攏在袖子裡便撒腿往九娘的如意居跑,惹得後麵備了好幾樣新鮮吃食全當是探病之禮的陳婆子追都追不上,隻能滿身著急的追在後頭喊了一遭又一遭
“哎喲!老奴的十姑娘喲!你可慢些子!仔細摔了自個兒。”
“哎喲喲!老奴的小祖宗唉!這出了院子門,倘是被旁人撞見了姑娘一陣瘋跑,可不讓旁人嚼了姑娘的舌根。”
接著便是與如意居隔了一條小徑,東邊順心居住著的八娘,原本因著榮養堂的事,被春草當著眾人的麵戳破了她拿言語擠兌九娘的事,從而窩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又想著沈老夫人與錢氏還不知怎生收拾自己,便又驚又怕,直駭的她躲在順心居的寢屋裡頭來來回回的不停走動,卻半步都不敢踏出順心居的寢屋大門,這會子曉得九娘病了,第一反應便是去瞧瞧九娘到底是真病還是因玉哥折了胳膊一事故意裝病,倘是真病,那便是活該,倘是裝病,定要一舉接揭破了她的假麵皮,自然是腳下生風的趕著趟的去如意居,若然不是馬婆子提點,隻怕就連探病的禮都忘了備。
之後則是九娘嫡親的姐姐七娘,她是因著自來在清正堂與錢氏親昵慣了的,自然,錢氏去了如意居又回了清正堂後,便也沒瞞著九娘此番病了的因由,聽了錢氏言簡意賅的一襲前因後果後,七娘直把腦袋往錢氏懷裡頭塞。
“娘親為著九娘好,任誰也無法指摘,可,九娘畢竟年歲小,又是娘親與爹爹的幼女,自來隻有偏疼偏愛幼女幼子些的,這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瞧九娘就頂好的,雖平日裡不喜說話,倒也是個心裡頭有數的,又說女子口齒不能太伶俐,太伶俐了容易生口舌是非,娘親就彆太苛責九娘了。”
直到這會子,聽了七娘一襲話,錢氏這滿身連著一顆心的疲憊,這才覺著好受了些,便也就又憐又愛的揉了揉七娘的腦袋,適才歎道
“唉!俗話說的好,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瞧著,咱們這小四房,也隻你這嫡親的妹妹,便是我那本難念的經了,我原也不指望她能及得上你一半好,可見麵禮多麼尋常又不容出錯的事,她卻差點墜了咱們沈家女的名聲,這還了得,倘不是五娘心眼活絡,還不知怎般了結呢!哪裡曉得她的膽子小成那般,隻收拾個奴兒,處置個花而已,便嚇暈了,以後還能指望什麼好前程,我也不知哪輩子造的孽,竟生出個這麼不成器的東西來。”
歇了好一會子,這才又歎著氣道
“唉!多說無益,眼下她病了,你是她嫡親的姐姐,倘是探病遲了,隻怕會讓人說嘴,如今萬家的人在府裡頭住著,探病的禮得比旁的姐妹多些,好教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七娘自是無有不應的去了。
而五娘與四娘的院子都在四進的東邊,又緊挨著,年歲也一般大小,自來待一塊的時間最多,這會子聽到九娘病了的消息,五娘正與四娘湊一塊說笑呢!自然是各自備上探病的禮,又命貼身的大丫鬟去將此事告訴同在四進東邊住著且隻隔了幾株老梅的六娘,也便與四娘,六娘,一塊去了如意居探病。
最後到的是住在三進福瑞院的萬家大表姑娘香姐,說是最後,其實也不比五娘三人遲多少功夫,又因著玉哥的事,這次倒是備了重禮來探病。
然而,因著九娘此時臉上還腫著,又一直似個木頭人一般癡癡愣愣的,劉媽媽哪裡能讓人進了正屋的寢屋,隻收下禮,又一一福禮道謝
“姑娘吃了藥將將睡下,前頭張娘子囑咐過,姑娘這病一來得靜養,二來嘛!怕是過了病氣給諸位姑娘,倒是咱們姑娘的不是了,諸位姑娘的禮,老奴代姑娘且先收下,待姑娘痊愈後,必一一登門道謝,此番招待不周,煩請諸位姑娘擔待些個。”
對於劉媽媽的此番解釋,其他幾位姑娘倒是覺著無不可,左右姐妹情誼周全了,大麵顧了,也便成了,之後也就順著劉媽媽的話,再兩句客套話,也就各自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