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如意居的寢屋中。
見六姑主仆二人已走遠,劉媽媽立時就找了藥膏來,一把塞給春草後,又打了水來替九娘擦手淨臉,又是輕聲哄著九娘彆怕,又是氣的渾身直打顫,也便嘴上不客氣道
“那老四房的純姑娘怎生那般蠻橫無禮,半點的沈家女氣派都沒有,便是小門小戶的庶女,也比她強些子,竟。。竟打了春草不說,卻還將春草的手傷成這般模樣,可見平日在女學裡頭,還不知怎生欺負咱們姑娘呢!”
劉媽媽一襲話說出口,直替春草抱不平,又倍是心疼自家姑娘,卻發現九娘的身子越發的抖個不停,眼淚更是擦了又淌,總也沒個儘頭,也便心疼的了不得,忽而又紅著眼眶拍著九娘的背道
“姑娘彆怕,這事便是她想推到咱們如意居頭上也不成,老奴這便帶著春草隨姑娘一道去見四太太,四太太頂頂看不慣四老夫人那做派,如今純姑娘又做出此等醜事,定是要為姑娘撐腰的。”
說著話的劉媽媽,又拉過默默抹著藥膏痛的好一番齜牙咧嘴的春草的手,瞧她掌心被劃了一道有自個兒一個中指那般長的口子,幾乎貫穿了春草的整個掌心,傷口深些的地方,甚至連劃開的皮肉都微微往外翻卷,此刻雖已抹了藥膏,可稍微扯動一下傷處,鮮血便仍會往外滲,可見傷的著實不輕。
劉媽媽心中不忍又萬般仔細的將春草傷著的手放下,口中更是又憐惜又萬幸的道了句
“可憐見的,春草你也算是忠心護主了一遭,這麼長的口子,倘是劃在姑娘手上,可怎般了得。”
說著話的功夫,劉媽媽心頭不由得閃過將才寢屋裡頭的畫麵,不免又起了絲疑惑,而這一刻,寢屋裡頭隻她們三人,劉媽媽便半點顧忌都沒有,直截了當的衝春草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純姑娘到底用什麼東西傷的你?我瞧這傷勢,好似被什麼利器所傷,也沒瞧見她手裡攢著簪子什麼的傷人的東西,怎生就把你的手傷成了這般模樣。”
被劉媽媽這廂一問,春草心下不由得咯噔一跳,並下意識的瞧了眼臉色慘白,又瑟瑟發抖中的九娘,欲言又止了好幾遭,終究在劉媽媽越來越疑惑並染了幾分急躁的神情中,垂下了腦袋,並拿完好的右手尷尬的撓了撓頭,而她的心裡則打定了主意,便是劉媽媽,也絕不能賣了自家姑娘。
然而,對於春草打定了主意不開口道出實情,九娘卻再也壓製不住傷了春草的滿心歉疚與恐懼,便也就抽抽搭搭應了聲。
“是。。是我。”
艱難的說了兩個字後,九娘便好似徹底崩潰了一般,轉頭就紮進劉媽媽的懷裡,並放聲大哭起來,哭了好一陣,將心中那股子極具的恐懼與不安釋放了大半之後,這才用哭過的濃濃鼻音繼續向劉媽媽道起了實情。
“劉。。劉媽媽。。是我。。。都是我。。。春草的手是我傷的。。。都是我。。。”
陡然聽到九娘嚎啕大哭並向自個兒透露了這麼個實情,劉媽媽立時就驚愕的眼珠都快從眼眶裡頭凸出來,著實不敢相信這話的真實性,也便將目光轉向了春草。
而此刻的春草,哪裡顧得上劉媽媽眼神的詢問,隻一邊瞧著九娘又紅又腫的眼睛,另一邊則手足無措的撓著自個兒的腦袋,一時生怕九娘太過自責,一時又擔心九娘哭壞了眼睛,這才滿是擔憂的勸道
“姑娘彆難過,都是那純姑娘咄咄逼人,不怪姑娘,奴婢一點都不疼。”
話到這裡,春草生怕九娘不相信似的,立時抬起手在九娘的眼前晃了晃,以示她傷著的手並無大礙,口中則忙不迭的急著找補道
“真的,姑娘你瞧,這藥膏可是仁善堂的劉大夫親手所製,抹上去後,傷口半點都不痛了,血也不淌了,明後日便能好全了,姑娘可彆再哭了,仔細傷著眼睛。”
而九娘卻哭的越發傷心,不知怎的就將心底那起子控製不住的衝動全部說了出來
“我。。我也不知怎麼了,當時聽了六姑姑那番話,便控製不住的想拿剪刀剪爛她的嘴,不想再聽她的任何話。”
“就。。就像昨兒個。。母親壓著我的手。。剪爛蘭花那樣。。。”
說到這兒,九娘已然停止了痛哭了也停止了害怕,雙手不由得離開劉媽媽的懷抱,又緩緩舉到了自己的眼前,忽而又含淚咯咯笑了一聲,直笑的劉媽媽與春草生生打了個寒顫,卻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不知怎生是好。
“對,我不僅想剪爛她的嘴,我還想剪爛她的胳膊,剪爛她的整個人。。”
“我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