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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剛過。
九娘因著燙傷無需去女學,心裡頭自然也就鬆快了幾分。
這廂在劉媽媽與春草的服侍下,按照張娘子的意思,拿漸漸放到偏涼的湯藥漱了漱口,又吃了一碗沈老夫人將將特意命人送來的血燕粥,也便再次拿湯藥漱了漱口,便也就抹上張娘子祖傳的秘製膏藥。
劉媽媽小心翼翼的將藥膏全部在傷處抹勻之後,眼眶還是忍不住的酸澀泛紅,每瞧一眼九娘嘴巴裡以及手背上的燙傷,劉媽媽就仿若被一把尖利的刀捅的她身心俱疼。
“唉!”
“姑娘此番也受了大罪了,幸而老夫人還惦記著姑娘,又送了碗血燕粥來,否則,這一個月,頓頓隻能喝粥吃湯藥,姑娘的身子哪裡吃得消。”
抹了藥膏後,傷處的疼痛也去了大半,九娘也便悠然自得的坐在臨北牆的羅漢床上,又讓春草拿了小矮幾放到羅漢床的中間,再拿了筆墨紙放到小矮幾上,便開始不緊不慢的抄起了女四書來,看上去倒是半點的委屈也無。
若按九娘內心來說,她是極喜歡這般安安靜靜待在如意居裡頭抄抄書,寫寫字的。
但,劉媽媽瞧見九娘如此乖覺,立時心頭就湧上一股子心酸。
“將才老夫人不是派了賴媽媽送了血燕粥,更是特地捎了句話說,姑娘緊著自個兒的身體,好好養病,至於那罰抄的女四書以及族規,三年五年的抄完了也不打緊。”
“要說老夫人還是心明眼亮,曉得姑娘受了委屈,說是三五年,當真三五年,誰還記得這樁事呐!言下之意,豈不是暗示姑娘無需抄這勞什子的女四書以及族規了。”
劉媽媽雙眼含了笑坐到羅漢床的床沿,而後瞧了眼九娘端端正正抄好的幾個字,一時覺著九娘小小年歲,才入了女學兩個月不到,字已然一筆一劃寫的十分端正,哪裡有半點不好,一時又覺著,明明九娘這般好,偏生四太太眼裡隻有七娘與勤哥,又常常拿九娘與七娘比較,七娘天生就是才情無雙的主兒,此番,哪裡還有九娘半點的好處,自然是越比較越覺著九娘處處不如七娘了。
劉媽媽默默歎了口氣,又暗暗為九娘報了一會子不平,適才勸了句
“姑娘如今有傷在身,萬萬不能虧了自個兒的身子,多養歇養歇才是正理。”
話還未落地,劉媽媽的手已然拿了放在矮幾上的硯,九娘提筆欲沾墨時,滿聲無奈道
“我曉得祖母的意思。”
之後見劉媽媽鐵了心的拿了硯就是不給自己,九娘歎了聲,便索性擱了手中的筆,立時就見劉媽媽笑的見牙不見眼並滿臉的欣慰。
“不過是曉得了我喝熱油的這樁事,生怕我再做出什麼更為出格的,讓沈家女蒙羞,所以才又命人送了血燕粥,又是說三五年再交罰抄的女四書與族規。”
提及這些,九娘眸子裡難免就生出幾絲的陰鬱來,而劉媽媽也曉得九娘的不快在哪裡,但,卻也不想任由九娘的心思越來越歪,也便想勸上一勸。
但,九娘哪裡肯聽,還不等劉媽媽那廂開口勸一句,九娘便立時岔開了話頭
“那金剪刀需幾日才能造好?”
也不等劉媽媽答話,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