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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來,九娘同劉媽媽以及春草三人,幾乎絞儘了腦汁,搜儘了肚腸,卻都絲毫沒有想出一個能掙到銀錢的法子來。
終究隻能按照九娘的意思,先買幾個人送去揚州四老太爺那試探試探,倘得手了,便再好不過,倘沒成,也可以私底下找人將此事透露給四老夫人以及六姑知曉,倒也可以分散六姑的仇怨。
畢竟,九娘與六姑接觸這些日子來,六姑可沒少自傲她的父親對母親的愛重以及對她珍若掌珠的寵愛,更是沒少鄙視譏諷女學裡頭的庶出姐姐妹妹,便是十娘,也時常被其嘲諷譏笑乃低賤的小婦所出,更甚的是,對年歲較大的四娘五娘二人,雖不敢似待十娘那般肆意妄為,卻也是一副瞧不上的趾高氣揚。
可見,六姑自來習慣了家中沒有姨娘以及庶出弟妹的唯我獨尊的快活日子,便也就瞧不上旁人家裡頭庶出的姑娘乃至兄弟。
倘是她曉得了自個兒父親有了除了她母親以外的女人,或是有女人往她父親的身上撲,抬不抬姨娘的且不論,便是安逸了這些年,突然發現,她的父親很有可能像其他族中叔伯子侄一樣,會有通房,會有妾室,甚至會有庶出子女。
依著六姑的性子,可想而知,她的怒火燒起來,必然是不容易熄滅的。
如此一來,九娘也就達到了分散六姑的注意力,甚至將六姑所有的怒火全部轉移到撲向她父親的女人身上。
此番謀劃,當真是將六姑的脾性拿捏的死死的,便是劉媽媽活了三十來年的眼光來看,也是再好不過的。
但,謀劃雖好,實施起來,卻也不是那般的容易。
買人倒是容易,不想露了痕跡,便尋個私人牙婆,多花幾兩銀子便成。
可,難就難在,在不透露自個兒的身份的同時,首先得尋個妥當之人,將買來的人送去揚州,這還隻是第一步,也是相對而言較為簡單的一步,似九娘這般,實在無人可用,花些銀子,尋個名聲好些較為可靠些的鏢局倒是可以將人不露痕跡的送過去。
但,人送過去之後呢,要怎般接近四老太爺,依著四老太爺現任揚州知府的身份,一般人,便是離得三五步之內,都得被他的貼身小廝或是護衛拿下,更何談近身服侍。
冥思苦想了幾日,九娘便有種出師未捷身先死之感,給四老太爺送妾室當真是難的很呐!
在九娘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無聲歎氣中,端午如約而至。
而金陵八大家族,每家都養著龍舟隊,每一年的端午,以沈家為首的金陵八大家族,每家各出一艘龍舟以及一千兩銀子,統共八支龍舟在秦淮河中爭奪八千兩銀子的彩頭,最後花落誰家,便是討了個百毒不侵,趨利避害,家族蒸蒸日上的好兆頭。
而作為金陵八大家族之首,又有龍舟隊,且近秦淮河聚族而居的沈家,在兩百年前,先祖為了在端午這一日能夠有個觀看賽龍舟的好位置,便大手一揮,十分豪橫的買下了秦淮岸邊幾家酒肆,之後又將這幾家酒肆推到重建了聞名遐邇的秦淮閣。
這兩百年來,倘誰來了金陵,沒去過秦淮閣,那便是白來一遭,可見秦淮閣的是怎般的鼎鼎大名。
當然,占地五百多畝,沿著河岸建了三層的秦淮閣,也不僅僅隻是觀賽龍舟一項美名傳揚。
沈家老祖宗本著秦淮閣既建起來了,又有著秦淮岸邊的便利,索性買了五十艘畫舫,平日裡便做著金陵第一大酒樓的生意,不論白日還是晚間,客人可花上二百兩銀子,包艘畫舫,耳裡聽著金陵小曲兒,口裡酌著小酒,眼裡瞧著秦淮河兩岸的繁華熱鬨,可謂是來秦淮閣一大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