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清正堂的院門處,四老爺與錢氏瞥了眼朝著他們恭敬福禮的劉媽媽與春草二人,雖瞧見他們心裡頭便不自覺想起九娘喝熱油忤逆之事,但,如今九娘已知錯認錯,上頭更有沈老夫人壓著,現下再來動劉媽媽與春草兩人,顯然就不合時宜。
如此,四老爺與錢氏隻眸色不善的瞥了一眼而已,步子匆匆便路過她們二人,也便隨她們去了。
這還是九娘喝了熱油後,劉媽媽與春草頭一次隨九娘來清正堂請安並麵見四老爺與錢氏,兩人的一顆心自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停,如今瞧著四老爺與錢氏顯然不屑一顧的樣子,劉媽媽與春草心中隱隱壓著的這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也便第一時間疾步行到落了幾步後並形隻影單的九娘身後,緊緊相隨。
瞧了眼前頭瞧好趕來清正堂請安的十娘正朝著四老爺與錢氏福禮請安,劉媽媽這才壓低聲音問了句
“姑娘,老爺與太太怎般說,可是應允了姑娘去秦淮閣了。”
九娘現下不論做什麼事,都需要與劉媽媽以及春草合謀,她畢竟年歲還小,便是眼下心思多了起來,往往思忖的也不夠妥帖周到,便如今個兒請罪乃至去秦淮閣的說辭,也是劉媽媽提點的。
否則,當真讓九娘一個三歲的孩子來思忖謀劃,哪裡有不露餡的。
所以,九娘此番去秦淮閣下賭注的目的,也不會瞞著劉媽媽與春草,春草自是九娘說什麼便是什麼,劉媽媽倒是還猶豫了一番,畢竟八支龍舟選其一,贏的麵太小,便是可根據往年哪個家族的龍舟隊勝的最多,贏麵便越發來選,卻終究不夠穩妥。
不過,自打九娘喝了熱油後,劉媽媽便是覺著九娘的主意有什麼不好的,終究也還是會隨了她的意兒,並為之殫心竭慮的想個萬全之策,也便就有了今個兒的九娘請罪這一樁事。
九娘麵色沉鬱的搖了搖頭,劉媽媽與春草立時便有了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之感,秦淮閣都入不得,還怎般下賭注。
正當劉媽媽與春草憂心忡忡的想寬慰九娘一句,既是此路行不通,那便再想其他路了。
但,隨即卻聽到九娘語氣平淡又似乎夾雜了絲絲興奮的音調道
“父親母親擔心我燙傷的事露餡,從此壞了名聲,累得他們麵上無光,所以此番趁著去給祖母請安的機會,讓祖母同意我去秦淮閣,諒父親母親也無話可說。”
其實九娘的心裡還壓了一句,她的父親母親不是生怕自己壞了名聲累及他們嘛,祖母倘是答應了,可不是要氣的跳腳呢!當真是痛快。
雖九娘將心中的話說儘,劉媽媽卻想到這一層,幾乎是立時,一張臉就皺成了一團,想了想,也便開口道
“這般一來,姑娘豈不會招得老爺太太不快,便是上頭有老夫人壓著,可姑娘終究是老爺太太所出的嫡女,倘姑娘失了太太與老爺的歡心,這可是得不償失呐!”
九娘哼了一聲,隨即滿不在乎的應了句
“莫不是他們從前在乎過我?”
這一句說的劉媽媽立時老心一陣酸痛。
“倘當真似在乎姐姐兄長那般在乎我,又豈會無視我的請求,又豈會無視我的顏麵。”
嗬嗬冷笑了兩聲,又歎了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