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對此事的厲害是一概不知的。
可是五娘到底年歲大了,又素來機智過人,莫要說如今憑她同九娘的關係,便是隻有點頭之交的沈家姐妹,她既瞧出了不懷好意,自是要拉拔一下的,也便就攔住了九娘拔揪揪上的珠釵,而是在六姑微微皺眉變色中,笑嘻嘻的順手退下左手戴著的羊脂玉鐲。
說起來,這隻玉鐲還是錢氏前些時日送給她替九娘解圍的謝禮,原本是一對,可戴鐲子嘛,隨意戴一隻還是兩隻,單憑自己的喜好,而五娘的喜好是戴一隻應應今個兒的衣著顏色。
雖隻是一隻鐲子,卻出自至寶齋,鐲子的玉質又乃上層,自古又是黃金有價玉無價,這一隻玉鐲與六姑那支紅寶石金步搖比起來也不差什麼了,諒旁人也沒有說嘴的地兒。
“九娘年歲雖小,卻也不是個愛占便宜的,這隻玉鐲原也是四嬸所贈之物,現下九娘拿去賭彩頭,也算是理所應當。”
六姑原本盤算的很好,隻差一步而已,不成想,五娘卻插了一腳進來,將她的滿盤計劃打了個稀碎。
六姑幾乎是咬碎了一嘴的銀牙,恨恨的盯了五娘一眼,隻見五娘依舊如往常一般無二笑嘻嘻的模樣,心裡又恨恨罵了句,姨娘養的小庶女,明明一個下賤胚子也敢壞她的好事。
可是眾目睽睽之中,六姑便是再怒火中燒,也得維持一張笑臉,否則,但凡今個兒這樣的場合鬨出什麼是非來,隻怕沈老夫人與沈二老夫人出麵也壓不住。
見六姑嘴角微翹,眼中冒火的不接自己遞過去的手鐲,五娘又把手鐲往六姑身側的丫鬟黃鸝遞了遞,黃鸝一個奴仆哪裡敢不接五娘遞過來的手鐲,立時就接了並朝著五娘福了一禮。
直到這一刻,九娘才注意到六姑身邊的大丫鬟換了人,再想到上一次犯的錯,以及四老爺要處置劉媽媽與春草,九娘心下不由得就一個咯噔,緊接著渾身便生了一團寒氣。
是了,自己拚死喝了熱油才保住了劉媽媽與春草,瞧六姑這一副安然模樣,隻怕沒保下翠柳。
想到這兒,九娘的思緒不由得越飄越遠,不由得就想到了當日在梅府,六姑追著她打,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的場景。
既然她們身邊服侍的人都得處置了,那麼梅老夫人是怎麼壓下此事的呢?
那些梅家的奴仆又會怎般處置呢?
九娘越想越是入神,最後,隻覺著自己年歲小,經的事太少,也太想當然了些,正所謂主褥臣死,主子都出了事,奴仆又怎會得好。
看來以後行事得更小心才好,便是今個兒押對了龍舟隊,也不能冒然給四老太爺送女人,至少得不留痕跡,此等忤逆不孝又狂悖之事,一旦被旁人查到一絲半點,隻怕劉媽媽跟春草都不會落下半點好。
對於九娘的心思,六姑哪裡曉得半分,隻覺著九娘還是從前那個愚鈍疙瘩,半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討厭樣兒。
“四嫂當真是待你們這些侄子侄女們寬厚的很,便是連此般上等的羊脂玉鐲都能隨隨便便的送出手,難怪五娘如此回護九娘呢!”
六姑隻差沒明說五娘是得了錢氏不少好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