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大太太邊留著涕淚邊發泄似的胡亂罵了一通,沈老夫人閉了閉泛紅的兩隻老眼,似乎許久,她都未曾哭過了,便是今個兒曉得了元娘竟生生忍下此番磋磨苦楚,也到底顧著身份,又歎了口氣,而後便思忖著開了口
“所以,元娘便讓你借著沈家族學的名頭,將幾個孩子送到金陵來,好拿捏住府裡頭的妾室。”
聽見自個兒的婆母問話,大太太便是再傷心,也還是忙拿帕子擦了擦涕淚,立時點點頭應道
“元娘從前顧著孝道,日日在她婆母跟前立規矩,便是駿哥兒,也總有照應不過來,還有兩次被那爛了心腸的推進了池子裡,那可是寒冬臘月呐,駿哥兒便是被救了上來,也受了凍,發了好幾日的高熱,那般聰慧的一個哥兒,還是嫡長孫呢!那毒婦竟然也能任由她侄女下毒手,事後還包庇,反倒罵元娘不堪做世子夫人,還要讓她侄女掌整個國公府的中饋,便是連那吳成睿也被柳氏女哄的服服帖帖的,同她母親一塊指責元娘的不是。”
大太太越說越是痛心疾首,好一會子才吸著鼻子往下道
“現在元娘拿了那碗毒藥的證據,柳氏女總算是自食惡果了,不過成國公父子卻還要包庇那老毒婦,老爺同我自是要替元娘撐腰的,卻又顧忌著不知內裡的外人說元娘的不是,所以便把幾個孩子通通都帶來了金陵,憑著咱們沈家族學的名聲,旁人但凡提起來,也隻有說元娘賢惠的,便是庶子庶女也同嫡出子女一塊送到了金陵來進學,旁個人家求著進沈家族學都無門無路,元娘如此為成國公府的子孫著想,哪裡又會論元娘的是非呢!”
沈老夫人點了點頭,將懸著的一顆心暗暗往下放了放,又歎了口氣道
“唉!自來嫁人都是苦的,似元娘這般受儘婆母磋磨,又與丈夫離了心,卻還顧念著幾個子女的前程,不願和離的媳婦子,也隻有把苦楚往自個兒肚子裡吞呐!”
在大太太連連點頭又流了一瓷碗熱淚後,沈老夫人的目光則變得越發堅毅起來。
“不過元娘還有你同大郎,還有我們沈家為她撐腰,這幾個孩子隻管留在金陵,便是日後元娘還要將成國公府新出生的孩子送過來,也隻管送,誰要是敢說半句嘴,老婆子我可饒不得他們。”
得了老夫人這一句不容置疑的肯定,大太太立時就含著滾滾的熱淚,又起身朝著沈老夫人深深的一福
“兒媳替元娘拜謝母親。”
在大太太這一福之下,元娘的事兒也算有了個著落。
而大太太拿帕子將臉上混著的涕淚擦淨後,又慚愧的麵上薄紅,想了想,終歸是將心裡頭那點子不放心又衝沈老夫人道了出來
“不過兒媳自京城動身時,成國公似乎有些鬆動之意,私下底曾尋了老爺說,念著成國公府的名聲,無法把那毒婦送去家廟,倒是可以讓她在府中劈個清靜的小院子禮佛,兒媳尋思著,這個主意倒也不錯,隻要拘了那老毒婦,成國公府的內院儘數由得元娘說了算,便是個好結果。”
沈老夫人琢磨了片刻,也點點頭表示讚同這麼個結果,想了想又問
“那吳成睿心裡頭又怎般想,他可堅持要保自個兒的母親,還有那柳氏被成國公藥死後,想來他是不敢對自個兒的父親有怨念,不過,他可將所有的怨念全都推到了元娘身上,倘他心裡頭把所有事情都怪罪到元娘身上,元娘便是還念著他是三個孩子父親的那起子情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