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一百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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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一腳深一腳淺的在錢婆子的攙扶下,才恍恍惚惚的回了榮養堂。

錢婆子先是將錢氏扶到了羅漢床上歪靠著,又打了水來擦臉擦手,之後,張了張嘴,終究是坐在羅漢床的邊沿,一手緩緩撫著錢氏的心口,終究是心疼的開了口

“太太這是怎的了,是不是老夫人那兒苛責太太了。”

瞧著錢氏不言不語,又索性整個人仰躺在羅漢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上方,不隻是不願開口,還是不肯開口。

自打從沈老夫人的敞廳出來,錢氏的情緒就很是不對,不僅麵上沒了逢人便露三分笑,更是沒有同自個兒絮叨半個字,這不免就越發讓錢婆子擔憂起來,再開口時,也就越發的柔軟

“太太何至於此,便是心裡頭苦,老奴又不是旁人,說與老奴聽聽,便是以老奴的腦袋瓜子,無法替太太分憂,總也不能叫太太自個兒一人自苦罷!”

話到這兒,錢婆子不由得重重歎了口氣,而後便見仰麵躺在羅漢床上的錢氏,一手緩緩的搭上自個兒的額頭,隨即就兩汪熱淚如泉湧般的自眼眶中不斷的湧到臉上滑到羅漢床上,驚的錢婆子不由得吸了口熱氣後,忙拿帕子給錢氏拭淚,嘴裡頭又喋喋不休道

“太太倘覺著心裡頭苦,儘管哭罷,除了老奴外,沒人會瞧見半分去。”

“自來女人嫁人不易,便是沈家,做媳婦的,也多數有苦說不出的。”

“太太儘管哭罷!哭一場,再洗了臉,還是老三房的當家主母,整個人老三房,任是誰瞧了太太,不都得矮上一頭。”

興許是錢婆子的絮叨起了作用,興許是哭了片刻,錢氏總算想開口言語了,這不,含了滿目熱淚坐起身,又把腦袋歪靠在錢婆子的懷裡頭,適才在錢婆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安撫中,緩緩開了口。

“老爺。。。老爺他。。。他竟然上了辭官的折子。。。。”

聽到四老爺辭官致仕這一則消息,便是將才還波瀾不驚的錢婆子,立時便驚愕的雙眼怔大,嘴巴張的能塞下整顆鵝蛋,好半晌才愣愣的回過了神來,再對上錢氏淚眼婆娑的雙眸,不由得疑惑道

“老爺今年才三十有二,在金陵任職任的好端端的,遠沒有到沈家六十致仕的族規,怎般就起了致仕的心思?太太可不能聽風就是雨,此番大事,合該待老爺下衙後,好生問清楚了才是。”

哪裡知道錢氏隻搖了搖頭,又狠狠哭了一通,這才任由錢婆子拿帕子在臉盆水裡頭浸了浸,又擰乾了,替她擦了把臉,才吸了口氣道

“老夫人已經將此事對我和盤托出了。”

話到這兒,錢氏想著一遭沈老夫人在榮養堂那番話,已然無可挽回,又想了一遭昨晚還耳鬢廝磨的丈夫,前些日子就遞了致仕的折子,竟沒對自個兒露半分的口風,又想到夫妻一體,榮辱與共一類的教誨。

錢氏隻覺著心如刀絞,又伏在錢婆子的肩頭哭了一通,再由著錢婆子拿擰乾的帕子替自個兒擦了一把臉,適才嗬嗬冷笑幾聲道

“想不到,我同他夫妻十五個寒暑與共,竟連致仕的折子遞上去有十來日之久,都不同我透半個字,可想往日裡的恩情都是假的。”

錢婆子皺著眉,很是能體會錢氏心裡頭的苦楚憤怒。

便是致仕一事是沈家老三房的大事,可老爺合該同太太私底下透露一聲才是,太太心裡頭雖會不滿,可到底已嫁了沈家十幾年,哪一次不為著老爺著想的,又有哪次同老爺唱反調的。

老爺此次,的的確確是將太太當做外人,寒了太太的心。

不過,錢婆子隻敢心裡頭想想,為錢氏感到心寒而已,嘴上卻還是勸道

“太太且振作起來,事已至此,需放下同老爺這些個兒女情長,合該為著十哥兒,七姑娘,九姑娘的前程多著想著想罷!”

哪裡用的著錢婆子提點,當時在榮養堂裡頭聽到沈老夫人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自個兒知曉,錢氏頭一個想法便是自個兒丈夫致仕後,十哥兒日後入仕打點關係該如何?七娘沒了金陵同知的父親,便是才情無雙,背靠沈家,又能嫁了什麼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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