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不似燈光那樣明晰,她的視野變得模糊,依稀分辨出有個人影漸漸靠近。
宋昀采用最原始也是最容易成功的告白方式:蠟燭,鮮花,動人的歌聲。
但薑稚月約他出來得太突然,便利店售賣的全是這種白蠟燭,幸好她親口說喜歡白色。
三樓的實驗室是封閉式,大多供高年級的使用,還不到正式下課時間,走廊中除卻他們再無旁人,的確是個非常適合告白的氣氛。
薑稚月卻心底發怵,用不太清晰的目光打量周圍。
宋昀醞釀好情緒即將開口時——
“啪嗒”一聲,比蠟燭的火苗亮十倍不止的白熾燈驟亮。
薑稚月暗自鬆口氣,手指搭在開關處,轉頭看三步外的男生,他錯愕地張開嘴,額前的碎發被風吹拂起,單薄宛如紙一般的身軀,好似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打擊。
薑稚月後知後覺,她好像壞了師兄的大事!
於是,大腦急速反應,支配著手臂又按滅了頂燈。
宋昀:“……”
薑稚月主動放棄清晰的視野,心想等會兒就算出糗她也看不見,算是給彼此保留顏麵。
提前錄製好的CD循環播放《明月幾時有》,宋昀的臉色漸漸恢複正常,他彎腰拿起那捧香水百合,清了清嗓子道:“稚月,咱們認識也有三年了吧。”
薑稚月一聲不吭,靜靜聽他說完。
“上高中的時候不能談戀愛,我們都大學了。你很漂亮,也很可愛,我很喜歡你。”
此話一出,薑稚月頭皮發麻,沒有轉圜的餘地,她咬了咬牙,憋出句:“對不起,你很優秀,但我有喜歡的人了。”
單純拒絕力度不夠狠,免不了卷土重來的可能性。
這時候需要搬出一個比他優秀令他望塵莫及的對象,才能讓他幡然醒悟。
薑稚月腦海中過了遍認識的異性,第一秒蹦出來的那張臉被她否決掉,如果讓Bking林知道拿他當擋箭牌……他們以後會很尷尬吧?
宋昀眼底的光暗淡些許,“能告訴我是誰嗎?”
薑稚月翹起唇角,流露出一種暗戀的小女生才會有的赧然,“是賀隨,賀隨學長你知道吧,學校裡多少小姑娘都喜歡他,我也是。”
最後的三個字說得她嗓子眼打顫,對不起賀隨學長,借你威名一用T^T!
宋昀臉上沒有多少失望的神情,更多的是釋然,他點頭說好,轉身一根根熄滅蠟燭。
直至走廊深處,他伸手要關閉錄音機時,一隻手比他先一步動作。
宋昀抬起眼,看清對方的臉後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賀賀賀賀隨師兄!”
薑稚月在暗色聽力不會受損,那個名字卷著風灌進耳中,她震驚地扭過頭。
這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既瞎又聾,這種修羅場怎麼被她撞上了。
賀隨站直身,頎長的身影被燭光拉長,明滅的光線將他安靜的側臉鍍上一層暖色,像曝光不足帶著噪點的舊照片。
“實驗樓裡還有彆人在學習,放音樂的話換個地方。”
宋昀不停道歉,拾起地上的收音機一溜煙消失。
薑稚月往後退,邁出天線寶寶【打擾了】的步伐。可惜不遠處的男生一步步臨近,中途經過頂燈的開關,不留餘地的按開。
視野大亮,薑稚月被驟亮的燈光刺得眯起眼。
灼熱感緩緩消退,然後——
她看見Bking林站在她的麵前。
賀隨高深莫測盯了她一會兒,揚起嘴角,帶了些鬆散的語調:“喜歡賀隨?”
薑稚月天靈蓋突突發脹,手指忍不住蜷起攥住衣擺,格外艱難地承認一個事實:她從一開始,就認錯人了。
賀隨俯身,和她平視,漆黑的眼底浸潤了光亮。
他說:“不巧,我就是賀隨。”
男生低沉清朗的聲音如同一柄電鋸,不留情麵削開她的頭蓋骨想看看裡麵究竟是一腦瓜的水還是一坨泡麵。
薑稚月欲哭無淚,想起那些天在賀隨麵前翻的車,想起那些篤定的猜測。
她擠出一個比哭難看的笑,小拳拳輕錘了下他的肩膀:“你竟然騙我,人家不理你了!”
賀隨:“……”
“……?”
薑稚月抓住他失神的機會,抱緊懷裡的書包抓緊時間撤退。
她太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彆的小女生是撒嬌,小稚是……撒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