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的霧濃露重,太陽不出來,整個世界顯得格外陰沉,空氣中的潮濕水汽灌進鼻腔,有種窒息的壓迫感。
薑稚月本就不好的心情被天氣影響,甜妹兒失去笑容,嘴邊的梨渦隨之消失。
她接過快遞員遞過來的盒子,一板一眼道謝。
回去的路上,放空拉遠的視線捕捉到不遠處的身影。隻有賀隨一個人,他單手提著畫夾,邁著緩慢的步子朝那輛雙層大巴走。
薑稚月眼睛一亮,撒腿跑過去,趕在他上車前攔住人。
建築院每個月組織一次采風,這周輪到大三外出,賀隨本打算推掉,結果他們宿舍沒一個人去,又怕教授布置難為人的結課作業,林榿委以重任,鞠躬拜托賀爸爸代替宿舍前去。
薑稚月拉住男生的衣服,單手抱著快遞箱搖搖欲墜。
好在他停住步子,歪頭睇過來目光,看見是誰後眉稍稍微上揚,唇畔的笑意似有若無。
Bking還是那個Bking,渾身寡淡的氣息讓人猜不透他的喜怒。
薑稚月收回手,表情有點討好的意味,“學長,你這是去哪?”
賀隨淡聲解釋:“去蘇州采風。”
蘇州,如果大巴夠快,起碼也要下午才能到。
薑稚月蒙在臉上的陰霾一揮即散,她壓低聲音湊過去和他打商量:“能帶我一個嗎?”
賀隨垂眸盯著抓住他畫夾的那雙手看,半截手腕藏在毛衣裡,昨晚上這雙手還攥成拳頭要打人的架勢。他當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不過懶得戳破,甚至想幫她一把。
兩人對視的幾秒,薑稚月心跳如雷,她能不能快樂地度過今天,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賀隨鬆了口:“明天上午才能回,有課嗎?”
這是答應了?!
薑稚月的靈魂在體內三百六十五度托馬斯回旋,回歸正位後她彎起眉眼說:“沒課,謝謝學長!”
賀隨再次在她眼中看到“這世界可真他媽有趣”的光芒。他緊了緊勾住畫夾的手指,跟在小姑娘後麵上車。
建築院的男女比例平衡,女生大多盯著院裡的男生希望內部解決配對問題,賀隨是名單上赫赫有名的單身優質第一人。
然而這次他竟然帶了家屬。
薑稚月經過幾個女生的座位,似乎聽到了少女心哢嚓碎成粉末的聲音。
賀隨怕她暈車,在最後挑了個座位,拉住她的袖子把人塞到靠窗戶的地方,隨後越過她俯身打開窗戶,邊歪頭詢問:“會暈車嗎?”
他沒坐回去,半個身子前傾,距離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冷冽的木質香。
薑稚月垂下頭,小幅度躲過他的香味襲擊,“我不暈車的。”
賀隨坐回去,扯出口袋裡的耳機帶上,然後從包裡拿出眼罩,腦袋往後麵的靠枕一放,雙腿一蹬,與世無爭。
車子啟動前,負責人站在最前麵清點人數,最後發現多了一個。
他慢吞吞走到後麵,問這個麵生的小姑娘:“同學,你是隨行家屬嗎?”
說著,伸出手指了指補眠的男生,“隨哥的家屬?”
薑稚月思忖兩秒,吐出兩個令其他女生死心的字眼:“是的。”
負責人比了個“ok”的手勢,輕手輕腳離開他們麵前,揚聲告訴司機師傅可以開車了。
途中,女生們有說有笑,互相交換零食。不知道誰吃了周黑鴨,氣味飄到最後排,薑稚月早上沒吃飯,空虛的胃開始不滿地抗議。
她抱著懷裡的箱子,忽然想起裡麵買的是什麼。試圖用指甲扣開包裝膠帶,但粘的太緊,隻好四處尋找可以利用的工具。
薑稚月搜索完全身上下,隻有紙巾和手機,慢吞吞將視線移到賀隨右側鼓鼓囊囊的褲子口袋上,她隻需要一把鑰匙就可以。
作案的手已經探了出去,馬上要碰到口袋的時候,薑稚月卻慫了。她咬了咬嘴唇,一鼓作氣壓下僵在半空的手。
許是力道太大,賀隨的呼吸慢慢停住,他抬手拉開眼罩,目光順著橫過來的手臂移動。
薑稚月第一反應是扭過頭,後知後覺她的作案工具還沒收起來。
賀隨這會兒不困,被吵醒時脾氣比較好,他捏住那隻纖細的手腕,小姑娘的皮膚白而細膩,經外麵的陽光一照,能看清其下埋藏的青色脈管。
薑稚月緊張到不敢呼吸,第一次作案被當場捉住,餘光瞥向旁邊的人,試探地抽動自己的手臂。
行行好,這個作案工具不能沒收的T^T!
賀隨一動不動,半分力道也不肯鬆懈。他微側頭,聲音中帶著可聞的笑意,“小朋友,占了便宜就想跑?誰教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賽事賽程私設,地點也是,與現實不符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