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隨還在外麵等,薑稚月沒和她多聊,“學長還在等我,下次再聊。”
梁黎一並出了盥洗室,有點不放心的樣子,“稚月,我要不要去和賀學長道個歉……我看他剛才,挺生氣的。”
對麵,賀隨耐性極好坐在走廊的藍色椅子上,雙腿優雅疊在一起。聽見聲音,他漫不經心抬起頭,“洗好了?”
幾分鐘前的戾氣散儘,此刻男生臉上情緒很淡,走上前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薑稚月自然問道:“學長,你現在是不是很困?”
所以才會臭著個臉,嚇得一旁的梁黎都不敢說話了。
賀隨語氣平和,話中帶了點笑:“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守你一夜的事。”
薑稚月愧疚心理愈發沉重,試探問:“下次我請你吃飯,吃兩頓,行不?”
賀隨昨晚沒睡,早上又因為莫名其妙的人有了莫名其妙的情緒,此刻太陽穴突突發脹,女孩兒略帶沙啞的聲音輕柔撫過他的眉角,暫且緩去那種難受勁。
他低低嗯了聲,“走了,回學校。”
薑稚月:“我去輸液室拿糖葫蘆,還沒吃幾顆。”
梁黎剛才找不到插話的機會,如今隻剩下兩個人,她又不敢輕易開口。斟酌半晌,她鼓足勇氣開口:“學長,剛剛對不起。”
一秒,兩秒。
梁黎觀察男生的表情,他蜻蜓點水的目光掠過她的臉,有種不在意的無足輕重。
輕飄飄的,好像——忘記了她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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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賀隨後座的經曆已經數不清多少次,薑稚月還是很難接受其他女生的表情。自從車子跑進學校,一路上駐足圍觀的小姐姐似乎看見了母豬上樹的奇妙場景。
想都不用想,晚上的論壇帖子又是熱門。
薑稚月極有預料性地戴上羽絨服的帽子,蓬鬆的毛領遮住她的大半張臉,“帽子一戴誰都不愛”的Buff明晃晃掛在她頭頂,有幾個人知道她單純是想遮住那頭翠綠的頭發呢。
“學長,你在這停下就好。”她揚聲說,“我直接去發廊弄頭發。”
賀隨沒停車,拐彎駛入紫薇路,是要送她過去的意思。
發廊門口沒有停車區,賀隨把車停在對麵的空曠區域,後座的小姑娘爬下車,摘掉帽子灰溜溜跑進理發店。
太陽竄出雲層,明媚的光線驅散了他所剩無幾的睡意。
於是,賀隨抬步跟著她進了發廊。
薑稚月趴在前台翻弄染發的參照本,托尼老師答應無償給她恢複黑色秀發,但她天生的發色偏深棕,染成全黑會不會太怪異。
旁邊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某個發色:“這個好看。”
薑稚月沒抬頭:“會不會太淺了?”
賀隨理所當然說:“你白。”
發燒的後遺症令人神誌不清反應不敏捷,薑稚月這才發現身邊的人是賀隨,三秒前他用Bking從不誇人的嘴巴說:你白。
薑稚月有些不好意思。受到蠱惑,她露出個略顯嬌羞的笑容:“那就換這個?”
賀隨翹起唇角回以微笑:“挺好。”
一個小時後,薑稚月終於恢複了正常發色,洗過頭乍一出門會加重病情。
她戴上帽子又視線受阻,還未走出發廊,她就差點撞上柱子。
薑稚月想起過去很多個黑夜,她好像,牽過小賀學長的手許多次。
賀隨在前麵走,沒注意到女孩的局促。等他推開門,感受到袖口傳來的拉力,身邊的那團毛茸茸移動困難追上他。
薑稚月費勁地從寬大蓬鬆的帽子裡露出臉,“學長,借我牽牽可以嗎?”
她認真看著他,請求道,沒有半點兒雜念。
賀隨不動聲色偏開頭,挺配合地伸出手。
薑稚月嘴角彎出一個小弧,“學長,每次我拉住你,就感覺像有了一隻特彆可靠的導盲犬。”
導、盲、犬。
話一出口,薑稚月瞬間意識到不對勁,想收又收不回來,隻好低頭捂住嘴。
賀隨舌尖頂住上顎,直到車旁才鬆開手,然後用引誘的眼神盯著她:“小朋友,再給你個機會,剛才我們兩個像什麼?”
剛才,他們兩個牽著手,一前一後走出發廊。
除了盲人和導盲犬外能像什麼——薑稚月餘光捕捉到後麵一對小情侶手牽手走出來,心中冒出個不得了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官方認定:好的,導盲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