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中蟲鳴清脆,晚風習習,頗有種浪漫的氛圍。
他停住腳步,鬆開她的手,“你站在這,彆動。”
薑稚月不明所以,覺得這句台詞特彆熟悉,好像在中學某篇課文裡見過。
這個季節應該不盛產橘子叭。
賀隨長腿大步往前走,大概走了十米左右的距離停住,身旁是路燈,刺眼的光線鋪落,像給他添上曝光過度的背景幕布。
然後,他張開雙臂,揚聲說:“小朋友,過來。”
薑稚月大腦短暫空白幾秒,目光慢慢移至男人清雋的臉上,反應過來話裡的意思後,稍有沉寂的心緒被他的這個動作打亂。
她捏了捏手心,幾步跑過去抱住他。雙手雙腿緊緊纏在他身上,鼻腔中滿是清冽好聞的木質香。
賀隨被慣性衝擊到,右腳撤了一步穩住重心,很輕鬆抱住她。懷裡的人很輕,這一個月似乎瘦了,他收緊手臂,空出一隻手把她的臉壓低。
不確定有沒有偷偷默默拍照的狗仔。
心跳怦、怦、怦。
仿佛心中萌生了一隻鹿,探頭探腦往心尖上撞。
賀隨就著這個姿勢抱她進了樓道大廳,等電梯的空隙,薑稚月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現在放我下來也可以。”
賀隨不為所動,電梯門緩慢打開,走進去,順勢把她抱坐在扶手處,慢條斯理說:“不行,我必須好好表現。”
薑稚月敏銳嗅到了話裡不同尋常的意味,眨眨眼,乖巧地等後續。
賀隨勾唇,壞心藏不住了,“萬一被哪個年紀小的小男生截胡了,我這四年養大的小朋友,到嘴就飛了。”
薑稚月揪住他的領帶,手指繞啊繞,“飛不了,你的四年撫養之恩,我銘記於心。”
她記得當年許下的十九歲之約。
但真到了十九歲那天,她的親親未婚夫下不去手,不忍心欺負她。
於是,拖到了馬上二十二歲。
畢業後陸皎皎揶揄了許多次,甚至發來張“妹妹的腿想和哥哥的肩膀親密接觸”的表情包,賀隨看到了,也幫她實現了願望。
小時候薑稚月沒能騎在父親的肩膀上看月亮。
長大後她被男朋友舉在肩膀上看星星。
……挺好。
進了房間,賀隨去洗澡,薑稚月幫他把行李箱收拾妥當,換上家居服坐在地毯上玩手機。
收到一條朋友添加通知,備注顯示今晚錄節目的男團Vocal。
薑稚月有兩個,一個工作號,專門添加領導和各種節目嘉賓。
另一個私人號,隻有朋友和家人知道。
而這個vocal加的私人號。
薑稚月切號私戳Eve,“你是不是把我的分享錯了?”
“你說宋哲?”
薑稚月一愣,看著這名字很眼熟,但想不起來,“他不是叫宋一哲嗎?”
“宋哲太普通,公司改的藝名啦。”
“如果我說分享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
薑稚月仔細回想過去幾年裡她是不是見過這個小男生,臉盲的病太令人頭大,等賀隨披著浴袍從浴室裡出來,她爬起來到他旁邊,“隨寶,你看這個男生。”
剛洗完澡,賀隨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見照片後,眼裡的水光恨不能結成冰。
他麵無表情捏了下她的臉,“挑釁我,嗯?”
薑稚月板著小臉嚴肅道:“不是!你覺不覺得這個男生很眼熟,他叫宋一哲。”
賀隨吝嗇地分給照片一個眼神,端詳兩秒,低低嗯了聲,“記得。”
“宋荷的弟弟,今年十七八歲了吧?”
原來是他!
薑稚月眼睛一亮,兩根手指對準弟弟的臉,放大,再放大,皮膚白到發光,單眼皮小帥哥,笑起來元氣滿滿。
比初中時候帥多了啊。
改天叫宋荷把弟弟帶出來單獨約一次。
周身的溫度慢慢冷卻,薑稚月舔了舔嘴唇,溫吞地轉過頭,很不屑地關掉手機,“我不喜歡這種類型。”
賀隨彎腰,毛巾遞給她,“幫忙擦下頭發。”
薑稚月拉著他到沙發上,拍了拍沙發靠背的邊沿,“你把頭靠在這。”
賀隨照做,眼睛不閉,就用仰視的視角看她,視野呈現倒轉,女孩的手指溫柔的穿梭在發間,表情認真無比。
薑稚月怕指甲上的碎鑽勾到他的頭發,彎腰低下頭,和他靠得很近。
下一秒,有隻手輕按住她的後腦勺,兩人間的距離瞬間消失。
嘴唇碰到他的唇角,溫熱的觸感傳來。
薑稚月下意識站直身,露出小兔子被踩到尾巴,被大灰狼算計的小表情。
賀隨:“見麵的時候忘記了,現在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