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爾神情抑鬱,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張大戶人固然奇醜無比,聲音也尖細難聞,讓人一聽便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他不笑還好,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形如鬼魅,對徐恩道:“徐知縣,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趙大人。若不是他為你說好話,你隻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徐恩怒喝道:“本官乃是堂堂清河知縣,難道你真敢謀害朝廷命官不成!”
話一出口,意思到說得很是不妥,這相當於是否認趙爾的救命之恩了,忙又對趙爾施禮道:“多謝趙大人救命之恩!大人,張大戶這廝,平素橫行鄉裡,魚肉百姓,又煽動數萬鄉民圍困縣衙,反對變法,並且還私養軍隊,意圖謀害本官,簡直就是造反,罪大惡極,王法不容,請大人。。。。。。”
“好了!不要說了!”趙爾冷冷一聲斷喝,道,“徐恩,張大戶是什麼樣的人,本使難道不比你還清楚?本使若是信他不過,又怎麼會到他府上來做客?他若真是十惡不赦,又怎麼會聽從本使的話,饒你和武鬆一命?”
徐恩還想辯解,趙爾卻不再理睬他,目光一轉,看向武鬆,道:“武鬆,本使到來,你怎麼還動刀動槍的?還不快快給我放了大管家!”
大管家一見趙爾為自己說話,眼睛一亮,露出希望。但,武鬆卻沒有立即從命,仍然把鋼刀架在大管家脖子之上,朗聲道:“趙大人,知縣大人剛才所說,句句是實,還請明察!”
趙爾麵色一變,道:“你先放了大管家再說!”
武鬆拒不從命,道:“這廝助紂為虐,也不是什麼好人,理應嚴懲!”
趙爾大怒,喝道:“武鬆,你好大膽子,連本使的話也敢不聽麼?”
“我就說,這狗賊應該直接殺了!”這時,一個破銅鑼般的聲音響起,卻是那悍婦說話了。悍婦滿臉橫肉顫動,一雙烏龜眼似的眼睛死死盯著武鬆,充滿了惡毒。
這悍婦平時稍不順心,就要害人,這些年不知道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武鬆幾次毆打她的弟弟黃曆,還把黃曆給關押入獄,她自然更加恨之入骨,怎肯放過武鬆。
此時,由於張大戶和悍婦的出麵,張府奴才和護院私兵們又紛紛手持兵器,圍攏過來,利箭對準了武鬆。他們雖然仍舊顧忌大管家在武鬆手中,但隻要張大戶和悍婦以及趙爾一聲令下,就會對武鬆下手。
徐恩擔心武鬆進一步觸怒趙爾,忙道:“武鬆,既然趙大人有令,你就先放人罷!”
武鬆情知趙爾是大奸臣蔡京的使者,從內心裡就抵觸這廝。但,此時自己和徐恩身處險境,這廝又好歹是上司,便道:“趙大人的命令,武鬆自然不敢不從!”
他口裡如此說,卻並沒有真的立即放了大管家,而是一指周圍的張府護院私兵,道:“不過,張家堡私養軍隊,意圖謀反,證據就在眼前,趙大人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趙爾冷冷道:“張大戶家大業大,平時又積善行德,難免得罪一些惡人,多養一些護院家奴,這也在情理之中,有什麼大不了的?武鬆,你身為都頭,凡事都要講證據,怎麼可以隨便汙蔑好人?”
張大戶還積德行善?還是好人?趙爾這話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居然和當日大管家在衙門裡對徐恩和武鬆說的一樣。武鬆和徐恩自然也就明白了,這廝的屁股是坐在哪一邊了。
隻是,趙爾乃是蔡京密使,來清河縣除了是要爭奪那本《司徒遺書》,也肩負著督導徐恩推行變法改革之責,而張大戶作為清河縣本土首霸,正是變法改革首先要針對的對象,何以趙爾此時卻完全站在了張大戶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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