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張海龍的衝擊之勢,呂布頓時微微皺眉,看敵軍的氣勢,就是奔著和自己拚命來的。此人任何時候,都沒忘耍心眼子。
不外乎是看重了飛獠雄騎是自己最後的資本,不到生死關頭,呂布很難下得了決心去與對方搏命,這算是他的一個弱點。
明明有著天下頂尖的戰力,還要玩弄那些小計倆,此便是定邊軍的風格。關鍵在於第一句話是事實,讓心眼子更具威力。
沒有六曲的威名和實力,換一個人你跟溫候呂布耍心眼子試試看?保守估計,方天畫戟要在你身上對穿十八個孔。
同樣皺眉的還有許褚,張海龍一動,敵軍的心思,他就看出來了。換了虎豹騎,虎癡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其間有細微差彆。
換了沒有突破之前,許褚還可能察覺不到,但眼下?就這麼點細微的差彆,在六曲手中,卻能利用到極致,這才可怕。
“傳我軍令,一曲二曲隨我衝陣。”口中斷喝,縱馬而出,許褚衝在最前,率領千餘名虎豹騎士卒,全速衝向六曲。
“娘的,這個許老虎,真是難纏!”陣上的張海龍眼觀六路,見許褚立刻率軍出擊,亦不禁心中暗罵,你的反應當真快。
出擊的時機,虎癡把握精準,且和他的長相一點都不一樣,他還留下了數千主力,準備應付敵軍隨時可能到來的後援。
飛獠雄騎加上虎豹騎,呂布加上許褚,張海龍心中門兒清,打不過!但打不過,有打不過的戰法,比如,吸引敵軍在周圍。
打人,六曲是天下第一,挨打,絕對也在前三之列。乾唄,反正你們一時半會兒絕對乾不掉我,如此一來,友軍就有優勢。
決斷下得那麼快,張海龍隱隱之間,也是想不給許褚反應的時間。但很顯然,這個花招不靈,虎癡沉著應對,絲毫不慢。
不靈?不靈就不靈吧,那就拿真正的實力對著乾。呂布許褚心中,張海龍是心眼子多,但後者不這麼想,王者就得乾對方弱點。
呂布的飛獠雄騎近萬人,但眼下的地形條件,他展不開。許褚留下了很多人馬待機而動,六曲就有了更多的突擊機會。
真實的戰況是這樣嗎?不重要,我的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張海龍是這麼想的,任何時候,找敵軍弱點的同時,他也會找到對自己有利的一麵,哪怕未必是事實,戰將的信心極為關鍵。
六曲士卒呢?沒那麼多時間去想,那是張將軍的事情,我隻管殺敵。什麼飛獠雄騎,什麼虎豹騎,六曲麵前,沒有對手。
這種信心來源於百戰百勝,當無敵的信心再配合上天下無雙的戰術組合,才是六曲強大的根源。很快,他們就接近了飛獠雄騎。
呂布沒有敢對衝,是忌憚敵軍第一陣的射術,他必須承認,論騎射,天下前十的勁旅,怕是全在定邊軍,且他們有裝備優勢。
損失,是不可避免的了,既然張海龍找上了自己,唯有一戰。
當敵軍飛射的箭矢猶如暴雨襲來,飛獠雄騎士卒是頗為鎮靜的。因為慌亂,除了會增加傷亡,沒有任何幫助,且無法避免。
沒有一支騎軍,能在和定邊軍的第一陣較量之中,占據上風。從十餘年前開始,就沒有這般戰例,何況對麵,還是敵軍王牌。
冷靜應對,可以將初始的傷亡降到最低,且呂布還可以加以預估調整陣型。飛獠雄騎整體的後撤,是相當流暢的。
這很難,但呂布的確做到了,近年來,他也沒有少下功夫。
不過,六曲的衝擊實在太快,他們還是破陣了,亦在呂布的預料之中。沒辦法,擋不住的,也是雙方實力差距的體現。
第一陣,隻是開始,破陣之後,六曲的小陣型配合的靈活展現出來。擊潰敵軍最先的防線,他們無比快速的向縱深切入。
與此同時,另外一隊數百人的六曲士卒,也迎上了許褚的虎豹騎。這一回,飛射的距離,從兩百五十步就開始了。
箭矢淩空而來,超遠的距離,卻似乎並未削弱太多的威力。且和衝陣的那一下不同,六曲的飛射,比想象中要稀疏的多。
但站在許褚的視角,卻不能有絲毫的怠慢,敵軍如此必定是在節省箭矢,以利久戰。且他們精湛的射術,殺傷力不會減弱。
為了穩妥起見,聯軍的設置,是夏侯惇的步軍在中,呂布許褚的騎軍一左一右。此陣型的弊端,是中路有一斷空曠地帶。
當張海龍親領六曲殺入飛獠雄騎陣中之時,許褚與阻擊騎軍的距離是兩百五十步,與張海龍的距離,則要在一千兩百步左右。
我的眼睛就是尺,這句名言,用在漢末這些戰將身上並不為過。在戰場上把握距離,是家常便飯,隻不過不會那般精確。
一千兩百步的距離,對騎軍意味著什麼?讓許褚將軍說,他能給你說上一個時辰不帶重樣的。機動也好,戰術也罷,可能太多。
在那麼多的可能之中,能讓虎癡最為忌憚的,隻有一個。定邊軍賴以成名的戰術之一,亦是走馬觀花戰法的基礎。
定邊軍名之為“放風箏”,利用高人一籌的移動能力和精湛的射術,不斷控製速度距離,爭取最大程度的殺傷敵軍。
南山武院之中葉歡有一句名言,當時還和虎癡許褚相關。
“給臧滿之九曲五十士卒,倘若箭矢消耗不計,馬力消耗不計,再碰上許虎癡那種腦袋裡長肌肉的猛男,他能打對手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