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夜深了,歡不懂你慢慢教,我聽還不行嗎?”葉歡一邊續茶一邊陪笑。
“慢慢教,看你小子這樣老夫就來氣,你在葉公麵前也是這般?”盧植沒葉歡的好氣,也許是愛之深責之切,盧中郎每次麵對葉歡都很難保持名士風度。
“中郎看您說的,歡在中郎眼中難道就是見風使舵的小人?”
盧中郎哼了一聲,給他來個默認,隨即便道:“那你今次為何甘冒奇險來救鄭公?”
“中郎,我不來不行啊,我不來,我爹來,那還不如我來。”葉歡繞起了口令。
“你……老夫不跟你繞,今夜就跟你說的清清楚楚。”盧中郎輕輕一拍案幾,卻沒有立刻出言,捧起麵前香茶喝了一口,隨即雙眉緊鎖,滿臉化不開的憂愁之色。
葉歡靜靜等著,此刻中郎麵上的愁容和父親何等相似?他是穿越之身,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俯視全局,但也不得不承認,似父親和中郎這般憂國憂民的確是一片真誠。
“兩年之前,大將軍竇與陳太傅合議舉事,卻因行事不密反遭宦臣所害。如今內臣潛伏有時又開始陷害忠良,天子被之蠱惑極深,忠義之士難與為敵……”
“要清朝綱,平閹黨,便需忠貞之士前赴後繼,光有忠貞之心還不夠,心機手段缺一不可。悅之你天資聰慧,又有忠義之心,你可知老夫和你父親及太尉有多少期許?”
盧植說話時,雙眼一直看著葉歡,目光頗為複雜,有欣賞,也有期許……
葉歡微微一歎,與中郎平靜的對視正色言道:“中郎之心,與父親彆無二致,歡豈能不知?今夜中郎既然直抒胸臆,那歡也放肆暢所欲言,說的不對,中郎你不能生氣。”
“說,老夫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盧植頷首道。
“不許生氣啊,要不我不說。”葉歡笑道。
“快說。”盧植催促。
“中郎之言是也,不僅要有忠義之心,還得有手段心機。以歡淺見,大將軍與陳太傅之所以不能成事,缺的就是後者,其心值得敬佩,可其行卻太過淺薄。”
“葉悅之你怎可如此妄議前輩?”盧植一拍案,須發隨風而動不怒自威。
“中郎你說不生氣的。”葉歡卻好整以暇的一笑道。
盧植一怔,拍案之手去撣了撣“灰塵”便道:“葉悅之你要說不出道理,老夫揍你。”
葉歡點點頭:“中郎,你是三軍之帥,我們在陣上與敵交手是不是要知己知彼?是不是不能有半點輕敵之心?而觀之前行事,僅憑熱血,料敵不清,查敵不明,焉能不敗?”
“繼續說。”盧植的語氣緩和下來,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歡與此處深得中郎教誨,從不敢輕敵。內臣諸人歡不深知,可此次在河南,那郭勝心機深沉,謀而後動,更臨危不懼,雖是位處敵對,但說實話,歡心中佩服。”
說到這裡見盧植眉毛又再揚起,葉歡急忙擺手:“我佩服的是他的心機手段,亦是知敵。可歡滿耳聞之,卻全是對內臣的辱罵輕蔑,有誰人重之?此心不改,戰則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