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禦史嗓音渾厚,極具磁性。加上斷句清晰,抑揚頓挫,很有收聽廣播的感覺。
“悅之,如今之勢,有文饒公子乾公統領大局,袁本初曹孟德此等年青俊彥為中堅,更有悅之這般後起之秀。我等清政明聽,分君之憂當極為有望。”王允語音稍帶興奮。
“叔父說的是,說的是,隻是小侄年幼無學,當不起叔父之言。”葉歡連連點頭,心中卻是暗道我信你個鬼,你固然是一片誠心,但事情哪裡有那般簡單。
“悅之,謙虛抑己確是君子之道,但切不可妄自菲薄。悅之若是無學,文饒公豈能收你做弟子?幾位中郎又對你如此看重?此處你當學葉公,義之所在,義不容辭。”
“叔父所言,正理也!小侄當追隨各位大人驥尾,唯馬首是瞻。為我大漢除殘去穢,為我天子清正朝綱。”葉歡連連點頭,一派“奮然”之狀,很是被王允之言所感。
“好,這才不愧是葉家之後。”王允撫須連連頷首,狀極欣然。
“不好意思了叔父,你們慢慢玩兒,本公子就不奉陪了。”葉歡也隨之點頭心中暗道。
從禦史府出來,葉歡稍稍有點失望,自己已經仔細觀察了,卻沒有找到貂蟬的蹤跡。
“葉讓先駕車回去,本公子想走走。”看著月色灑滿的長街,葉歡忽然有了漫步的興趣,交代一句便負手而行,晚上徜徉洛陽街頭,微風吹來卻有心曠神怡之感。
黃娟,臧空二人靜靜地跟在葉歡身後,並不上前打攪。
“臧空哥,公子有心事。”看著前方挺拔的身影,黃娟輕聲對臧空道。
“嗯,以前在軍中每臨大戰,校尉都要在營中逛逛的。”臧空點點頭,見黃娟一臉擔憂的神色又笑道:“姑娘放心,這世上之事,就沒有能難倒校尉的。”
“臧空哥,那你給我再說說公子軍中之事。”黃娟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王禦史忠君愛國之心,與太尉中郎一般無二,隻是這形勢判斷……”葉歡搖了搖頭,他也愛國,卻和眾人都不同,隻是對劉寬盧植這般信念堅定的人,心中還是頗為尊敬。
“洛陽之事,我不能牽涉過深,本公子的心還是不夠硬,牽扯起來反而不妙。”越是細想,葉歡離開洛陽之心就更為堅定,比如何剛,比如袁鸞,他若在當場,真的能坐視不理?
“我還是缺乏曆練啊,說到底還是軍中更適合本公子。”葉歡走著,前方遠遠的來了一個挑水老者,眼光微微一掃,大公子雙眉卻是一揚。
兩個大木桶,裝滿水一個至少有七八十斤,兩個就足低一個成年壯漢的分量。老者麻衣半敞,胸前肋骨可見,頗有嶙峋之感,但腳步之間卻是行雲流水,絲毫不見凝澀。
挑水行走之時,有經驗的挑夫都會利用扁擔的顫動和位移來借力,這些葉歡看的很多。北地缺水,有不少村民挑一趟水要走十幾裡山路,不會靈巧卸力體力消耗就會極為巨大。
老者的扁擔在輕顫,不時發出“吱呀”的聲音,帶著某種節奏很是悅耳。與一般的挑夫不同,他的兩個木桶晃動之時沒有哪怕一滴水珠灑漏,這也是葉歡瞳孔微微收縮的原因。
“舉重若輕,舉輕若重,控製入微。”典韋曾和葉歡說過這三個階段。
第一好解釋,八十二斤十三兩的鳳翅鎦金镋葉歡揮灑自如,這便是舉重若輕。
第二也不難理解,給你一把十斤的騎兵長刀,你要能用出不下於鳳翅鎦金镋的威力!這便對本身的要求極高了,如何將自身力道加諸兵刃之上,內中有著種種巧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