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你來我往,這個道口發生了六次戰鬥。
黃昏時分,梅小伍原本的一什士卒隻剩下了兩人,終於占據了此處。
左臂上的傷口已經上藥裹好,右手拿著一塊鍋餅,他狼吞虎咽。
“隊長……”沒等吃上兩口,士卒的聲音響起。
梅小伍刷的一下起身,狠狠咽下半塊鍋餅,擦擦嘴就去拉韁繩!
“隊長,你看……”士卒手指遠方,那些白馬義從身後跟著一輛馬車。
“全體上馬,布陣戒備。”一天大戰下來,梅小伍的嗓音已經沙啞。
但從他到普通士卒,速度絲毫不慢,很快就分散列出一個寬達數十丈的弧形戰陣。所有人的雙眼緊盯在對方身上,卻不拔刀,也不開弓。
到了兩百步之外,白馬義從的軍侯放慢速度,將手中長矛插在地上。接著他身後的騎軍停止了前進,隻有那輛馬車載著五名士卒繼續向前。
他們不是來打仗的,而是收斂戰死同袍的屍身,不能任其暴屍荒野。
“舉刀。”梅小伍抽出戰刀,指向天際,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士卒們紛紛響應,戰死沙場的戰士,應該得到足夠的尊敬,尤其是強敵!
看著定邊軍的動作,白馬義從也舉起了長刀,那是兩大漢末騎軍王牌的默契。
戰至最後一刻,馬革裹屍,尋常事也!
騎軍之間的戰鬥,來去如風,很少有人會受重傷,因為那和戰死沒有兩樣。
但在攻城戰之中,情況便不會相同。
涿郡,林河,城頭硝煙彌漫,一場激烈的攻城戰從早上打到了夕陽西下。
看定邊軍陷陣營的模樣,一點也沒有停手的打算,不破城池終不休。
陣前在激戰,軍營之中,醫療營的忙碌程度,一點不在前線之下。
“讓一讓,讓一讓,重傷員。”隨著大喊之聲,擔架到了營門之前。
醫療隊的隊員立刻迎上去接過民夫手中的擔架,上麵躺著身穿軍侯服飾的軍官,臉上紅一塊黑一塊交錯,已經認不出本來麵目,唯有雙眼閃動。
他的右腿褲管被全部撕開,血肉模糊之中,一截森然白骨可見。
“小腿腿骨折斷,丙字一號營,快。”對於麵前的戰陣傷情,醫療隊司空見慣,再慘的他們也看過,這名君候傷的不輕,時間拖長了怕要留下殘疾。
軍侯的嘴唇緊緊閉著,麵上偶爾會有兩下抽搐,但從受傷到現在,他沒喊過疼!要不是曲長親自把他背下來,他爬也要爬上城頭,死在兄弟們戰死的地方。
軍侯叫韓芳,今年二十三歲,南山武院第一期,統領兩隊士卒。
他能感覺到,後麵抬擔架的那名醫療隊員,雙手有些顫抖,動作也頗為生疏。
看不清長相,他們都是白布遮臉,但看眼睛,應該是個少年。
“小兄弟你第一次上戰場吧?這都是家常便飯,習慣了就好。”韓芳輕聲說著,還笑了一下,但嘴角的抽搐,卻讓他的笑容有些變型。
“嗯!軍侯你好好養傷。”少年點點頭,聲音之中的確有著稚嫩。
“你也好好乾,兄弟們的命要靠你們救。”
“嗯!”少年用力的點點頭,握緊擔架的雙手變得有力。
很快到了丙營門口,韓芳就看見了趙雲將軍身邊的親兵,他去過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