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慢慢看著,有時候微微頷首,有時候則麵露不屑的快速翻動。兒子所寫的文字遍布了農業、商業、養殖業等很多領域,除了文字之外,有時還有圖畫。
很快,厚厚的一摞紙張葉公已經看了快一半了,卻還在繼續並無停止的意思
。
忽然,葉大公子的麵色有些發僵,他知道,在這摞紙張的最下方……
兩天之前,李韜和何剛來找過他,前者求葉歡給他畫上幾張那啥畫,言語之中便說大哥的筆法最為傳神。大公子當時就嚴詞拒絕了,你拿我當什麼呢?
本公子以前是畫過,可現在?堂堂的太傅,驃騎將軍給你畫這個?鬨了?
當時李公子未能得償心願,走到時候,那可憐巴巴的樣子看的葉歡有些不忍。
於是乎他這幾日寫的空閒之時,就隨手畫了那麼幾張,也算是一種休息。本來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給李大人一個驚喜,飲食男女嗎,也無傷大雅。
沒想到父親會在此時前來,還很有翻到底的趨勢,於是驚喜變成了驚嚇。
“我去,爹要是看見,會不會打死我?”葉大公子心裡想著。
“最少也是個半死,打我倒還罷了,真要氣出個好歹來?不行!”腦海中浮現中父親見了那啥畫之後,氣的須發皆顫的樣子,大公子不禁打了個寒戰。
“爹爹,今日怎會有此雅興,前來孩兒書房?”葉歡笑著問道。
“你不是病了嗎?為父的也該來看看你。”葉公說著,頭卻不抬,手也不停。
“爹,孩兒這病是裝的,我根本沒什麼事兒,隻是兵法虛虛實實之法。”
“老夫知道,兵者詭道也,不會說你。”葉公語氣溫和,繼續翻看。
“求求你了爹,說說我吧,彆再翻了。”葉歡心中呐喊
著,額頭微微見汗。
“悅之你怎麼呢?出虛汗呢,難道是房中太暖?”
“對對對,好像炭火燒的旺了,真熱啊。”葉歡說著扯了扯衣領。
“那就少用一點,寒窗苦讀寒窗苦讀,太過安逸怎麼行?”
“爹爹教導的對,兒子馬上就把炭盆撤了。”葉歡頷首道,額頭上的汗珠則更濃密了,彙聚成一道淌了下來,因為父親的動作還沒停止,很快就要見底了。
“爹爹,都是些奇技淫巧之物,入不得爹爹法眼的。”大公子終於忍不住了。
葉公卻搖搖頭道:“非也,非也,葉悅之你之前說過,此非奇技淫巧,而是事關國計民生。老夫細細想了,也很有道理,看來為人,的確不能故步自封。”
“你看你畫的這個水力織布機,便相當不錯。真能如水車那般運用與實際之中,粗布產量可以提升三倍,那我大漢百姓,豈不儘可衣之?”葉公侃侃而言。
葉歡的示意圖畫的十分清晰,不光有文字解釋詳儘,更有圖解,看的葉公也是興致盎然。幾十年父子,他有不少的觀點,其實也深受兒子的影響。
“嗯,這個沙鐘的設計更好,如此便能精確的掌握時間,居然還能自動敲鑼?”葉公看的興起,不由得拍案叫好,鬨鐘?兒子的確才思敏捷。
“我勒個去,這該怎麼辦啊?下一張就是了……”葉大公子此刻臉都綠了。
“以流沙之力帶動細繩,細繩帶動小鈴
,沙儘繩起,鈴鐺自敲,妙,妙。”
“啊……”葉公的動作大了一些,紙張有些移動,露出來其下的半條腿。葉歡暗自叫了一聲,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在爹爹並未看見,紙張又蓋了回去。
“歡兒,這個鬨鐘你給為父做一個吧,也省的天寒地凍,侍書早起。”葉公不禁道,說完卻聽不見葉歡的回應,他不禁抬起頭來一看,又是微微愣怔。
“歡兒,歡兒,怎麼呢?你的臉為何如此紅潤,還出了這許多汗?”隻見葉歡一張麵孔通紅,兩邊麵頰上,淌下了三四條汗珠,葉公說著不由繞案而出。
他走的急了,起身帶起的風將鬨鐘圖紙吹到一旁,下麵的畫露了出來。卻也不怪李大人親自登門相求,葉大公子的筆力,那當真是栩栩如生,令人歎為觀之。
千鈞一發之時,葉歡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哦不,是急中生智,不等父親靠近,他身軀搖晃了幾下,便麵朝下倒在了案幾之上,前胸恰好遮住了畫麵。
“歡兒,歡兒……”葉公急忙蹲下,看著葉歡麵有焦急之色。
“爹爹莫急,莫急,孩兒沒事,可能是很久不曾寫這麼多字了,有些傷神,加上孩兒之前有過失魂之症,容易頭暈目眩,爹你讓我趴一會兒就好。”
大公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語氣卻是虛弱無力,那演技當真惟妙惟肖。
“爹,讓葉丁給孩兒弄盆冷水來,洗洗就好。”葉歡
“艱難”的言道。
“好。”葉公不疑有他,急忙起身去叫葉丁。
大公子這才長出一口氣,將案上之畫全部塞進了衣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