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營與定邊軍其餘主力略有不同,皆是晉陽葉氏宗族子弟,按漢末慣例,他們向來是以將軍的私兵而自居的。葉歡對他們而言,不僅僅是主帥,更是家主。
葉歡在寨門前下馬,也不做什麼豪言壯語,隻是緩步上前,拍拍這個,問問那個。被他拍到問道的士卒將校,無不昂首挺胸,軍姿如鐵!
遠遠的看見帥帳之處的潘鳳快步而來,葉歡一如既往的先行上前施禮。
“潘將軍,常年坐鎮此處,五軍的兄弟們辛苦了。”
“將軍,辛苦沒有,兄弟們就是憋得厲害,常言將軍是不是忘了我們?”潘鳳一個標準的軍禮之後,展顏笑道。
“忘了五軍?這話不像仲鳴兄說的,一定是這幫家夥!”葉歡一笑,眼光掃向五軍諸將。
“將軍,明人不說暗話,論戰力,說沒用,但將軍得給五軍機會啊。隻要上了戰場,五軍要有一絲含糊,我等皆願罪加一等!”騎兵營營首司徒淩出言鏗鏘有力!
此言一出,五軍諸將皆是連連頷首,眼光之中的戰意越發濃烈起來。
“那是,五軍是葉某出身之地,好鋼得用在刀刃上不是?”葉歡拍拍司徒淩得肩膀,便負手入帳,郭嘉緊隨其後,於禁潘鳳帶著眾將相隨而入。
“奉孝,我就說吧,潘將軍和文則定然妥帖。”看了看沙盤之上清晰得敵我態勢,葉歡對郭嘉笑言一句,便走了沙盤正中,雙手撐在案邊細觀起來。
潘鳳見狀使了個眼色,便有一年輕軍侯上前,到了葉歡身後之側站定。
“方攸?給我說說,你自己去過對岸幾回?敵軍動向如何?”葉歡雙眼仍舊盯在沙盤之上,頭也不回得問道,身後軍侯,乃是五軍偵察隊隊長。
“回將軍,我們原本每月要去上一次,過河一百裡常規偵查。前番得潘將軍將令,偵察對半數出動,與微塵配合,主要偵查這幾處動向……”方攸說著點指地圖。
“三房裡,夏侯惇所部七營一千五百士卒鎮守,柳原鄉,二營八百人……據微塵探報,這支曹軍裝備精良,訓練完善,戰端若開,會是我軍勁敵!”
“對了將軍,當日伏擊呂布飛獠雄騎得,便是七營與二營為主力……”
方攸言語流暢,中氣十足,不但軍情詳細,葉歡得目光看向哪兒,他就能說到哪兒。
“將軍,曹軍在對岸多有箭樓等登高望遠之處,潘將軍說了,這是未雨綢繆想要對付我軍騎軍。我算過,光是高塔有七十六座,箭樓九十七處……”
“每處箭樓,有箭手一什,騎兵兩名,他們也會用牛馬之糞點煙傳訊!”
“箭樓,高塔?孟德兄倒是煞費苦心啊。”葉歡連連點頭謂郭嘉道。
“曹孟德處心積慮,其意還在忌憚我軍騎軍之力,如此一來,他至少可以掌握軍機!這許多箭樓高塔,搭建並不太過費力,但我軍想要拔除,卻要費些周章。”
郭嘉盯著圖中密密麻麻得標記,緩緩言道,此刻潘鳳已經為他送來長衫換上。
“潘將軍,這小子不錯,當個軍侯浪費了,我看可以升為司馬。”葉歡又對潘鳳道。
“將軍說的是,不過我問過他,他不願意。”後者眨了眨眼睛道。
“哦?方攸你為何不願?”葉歡側頭就問。
“將軍,我定邊軍晉升,必要有軍功,五軍可不能讓人說閒話!”方攸一個挺立,又道:“將軍,方才軍師言及拔除箭樓高塔之事,我軍也有研究,定可對付他。”
葉歡搖頭一笑,眼光又落在潘鳳身上,後者卻似沒事人一般,並不出言。
“仲鳴兄,準備得挺足啊?我就問你,倘若我軍渡河,發動攻擊,你準備用多長時間給我拔掉這些障礙?”葉歡想了想接著問道,潘鳳得五軍不會一直閒著。
“將軍,必須要有騎軍配合,他們可以不動,有文則幫我,七日之內我有把握。”果不其然,潘鳳的回答沒有半點猶豫,顯然是之前就下過功夫。
“哦?曹孟德既然敢設,定有防備之策,仲鳴兄何以如此肯定?”
“將軍你說過,防守永遠是被動的,再言,潘某根本不需將之儘數拔除,隻要掃掉一半,我軍騎軍便可全軍而動。如此多的點,兗州軍想要全部守住,無異癡人說夢。”
潘鳳說著,走到了葉歡近前:“設若曹操當真有將軍說的那般,他就能想到這一點,因此箭樓也好,高塔也罷,都隻為了在戰役之始拖慢我軍行動,關鍵還在其後!”
聽了潘鳳此人,郭嘉不由拈須微笑,於禁微微沉吟,亦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