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夏侯淵如此用兵,頗為冒險,他的虎豹騎主力散開,是看準單我六曲騎軍,兵力不足。否則以我軍戰力,突襲敵軍一處,他們能夠抵敵?”
尤俊繼續出言,像是在問張海龍,又像是在問自己。
“不對吧,夏侯淵列出此陣,互相馳援,說不得有引誘我軍出擊之意。”張海龍沉思有頃,拈須言道,敵軍沉寂多日,忽然前來,意向必須判明。
尤俊點點頭,想想又搖搖頭:“將軍,近三十裡的間隔,倘若不是有恃無恐,便是刻意如此。俊淺見,虎豹騎全線壓近,必有西涼鐵騎策應。”
張海龍不置可否,回頭看了看案上的沙鐘,從第一處消息傳來,一個時辰了。
“將軍,在等白馬營的消息?嚴綱將軍和我們的距離,最少還要一個時辰。”
“你們來看……”張海龍微微頷首,向前跨了一步點指地圖。
“我們六曲三千餘騎,分散在東都之東一帶,嚴仲甫的白馬營負責西路,但他麾下有六千之眾。以白馬戰力,加上雪勢,西涼鐵騎至少倍之方能牽製。”
眼光跟著張海龍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動,尤俊雙目微微皺起。
“將軍,你的意思是?”
“打!”張海龍擲地有聲:“就打他此處,我若料的不錯,虎豹騎左翼必有伏兵!夏侯妙才將陣型拉得如此之開,我軍不能遂他心意。”
“打?”尤俊微微一愣,接著道:“將軍準備如何打,是否要請典將軍……”
“不用……”張海龍斷然道:“虎豹騎此舉,不但是在壓縮我軍,隱隱亦有探聽我軍虛實之意,足見夏侯淵和兗州軍並不清楚我軍騎軍虛實。”
“於是,他寧願冒點險賣個破綻,也想逼出我軍真正的後援?”尤俊問道。
“他想的美,本將軍都不清楚的事情,他能弄得清?夏侯淵想摸我定邊軍的底,本將軍也想摸他的,傳我軍令,全軍備戰,準備出擊!”
“諾!”尤俊和一眾參謀身軀一正,接著便有人出帳傳令。
“派人前往飛熊軍,就將這幅地圖給徐公明送去,我倒要看看,柔縣一戰之後,飛熊軍還有多大氣量。”張海龍續道,眼光越發堅定。
“諾!”應諾聲中,有士卒直接從木架上取下地圖,飛快出帳去了。
“將軍,飛熊軍距離我軍,有六十餘裡,我曲傳訊,便要近一個時辰。倘若出擊並不順利,徐將軍能否趕上?飛熊畢竟剛經整補。”尤俊正色道。
張海龍聽了一笑:“徐公明不是白雲飛,他要沒這個本事,就做不得一軍之首。虎豹騎雖是人多勢眾,但我六曲自五馬原一戰,就沒慫過,今日也是。”
“將軍三……”尤俊本想勸上一句,履行副統領的職責,可看看張海龍的笑意,卻不由一愣,接著問道:“將軍,你是想……”
後者擺擺手不讓他說完:“老夥計,整軍去吧,馬上出發。遊擊戰有的是機會打,今夜我就要看看,曹操麾下的虎豹騎到底有多少戰力。”
“諾!”尤俊身軀一正,轉身大步出帳去了。
一眾參謀心有疑惑,方才尤俊想說什麼?但此時張海龍眼光掃來,一片肅殺。
“取我甲來,告訴郝嘉琪,不要撤了,拉住敵軍……”
就在張海龍下達軍令盞茶功夫之後,六曲兩千士卒整裝待發。此刻卻有一騎人馬皆冒著騰騰白氣的騎兵衝入駐地,看那裝束,正是嚴綱白馬騎。
與此同時,先登軍身後五十裡,典韋虎衛軍帥帳,內中依舊亮著燈光,卻隱隱傳出一陣如雷般的鼾聲。士卒們都知道,那是將軍,彆人可沒有那麼大動靜。
遠處,陰照領著一將正往大帳行來,隔著老遠便聽見了鼾聲。
“子龍將軍,典將軍這是見縫插針了,這幾日,也沒睡幾個時辰。”陰照笑著對身邊身姿挺拔的白袍大將道。
趙雲腳步微微一頓:“典將軍三軍之帥,要不雲等一會兒再去?”
“趙將軍,將軍說了,若是趙將軍前來,什麼時候都要通報。”陰照搖搖頭。
“哦?典將軍知道趙某會來?”趙雲說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