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常不同,葉歡沒有睡在榻上,而是躺著軟椅,麵上還有淡淡笑容。
李雲坐在將軍身邊,正仔細的,一根根的往將軍麵上粘胡子。再看大公子的麵色,黑了不少,再不是麵白如玉,也更粗糙了一些。
燈光掩映之下,大公子青腫的右眼格外明顯,看的李雲心中隱隱作痛。
“天殺的呂奉先,真是小人行徑,居然暗算,卑鄙無恥……”想著他已經忘了,打人打眼乃是定邊軍的傳統,自己也不知打過多少個。
與此同時,在飛獠雄騎的營寨中,呂布趴在榻上,正由軍醫為他縫合傷口。
倘若把這兩幅畫麵放在一起,當真極為有趣。
鐵陣穿過皮肉,溫侯卻一無所覺,眉頭都沒有皺起。
右手成拳放在頭前,他不是在忍痛,而是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葉悅之,舊恨未了,又添新愁,呂布啊呂布,為何每次麵對葉歡,你總是心浮氣躁。倘若當時真有伏兵,葉歡又為何不誘自己深入過馬?”
“咚!”想到這裡,呂布一拳砸在榻上,靜靜細想,葉歡出現一定是巧合,可臨陣之時,卻是疑竇叢生。葉悅之虛虛實實,他的應對卻是最差的一種。
“我當時哪怕全軍突襲試探一下,就立刻能試出定邊軍虛實。”回頭再想,種種機會就在眼前,卻是失之交臂,令無雙虎將心中更加悔恨。
“將軍,可是小的下手重了,此時不縫合好,會留下後患。”醫者停手道。
“不關你事,繼續,放手而為,越痛越好。”呂布咬牙道,背上的疼痛怎能比得上心痛?兩千飛獠雄騎,因為他的失誤,一仗喪在葉歡之手。
包括自己,葉歡最後的必殺一擊,鳳翅鎏金鏜劃開鎧甲,留下深深一道傷痕。
回想起大戰的最後,呂布眼中又閃過迷惑。怎麼看憑葉悅之的武藝,他幾乎必死無疑,最少也得重傷,可那一頓,究竟代表什麼?居然還傷了右眼。
“難道葉歡是想留著我繼續羞辱?否則……”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過馬之戰,令得溫侯呂布百思不得其解,另一邊,大公子卻睡得沒心沒肺。
帥帳中,李雲為將軍粘好了最後一根胡子,睡在榻上的赫然便成了另一人。
輕輕出了口氣,他回頭看看案上的沙漏,伸手輕推葉歡。
“將軍,醒醒,時間到了,屬下已然完成。”李雲輕聲道。
帳外,日頭落了下去,天色暗淡,寒風襲來,天空中似乎飄起了雪花。
河間戰場,激戰暫時告一段落,率軍擊破韓絽子之後,張遼率軍而退,文醜並沒有跟上。原本他是絕不會舍棄的,但許攸趕來,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文將軍,保持與張遼鐵騎營的距離則可,楊大眼校尉已經卡住尤山,張文遠若想北歸,必須繞過山道。他今日一日激戰,不做調整很難做到。”
“楊大眼校尉,尤山?”文醜腦海中立刻出現一副地圖,不由問道:“許先生,到底是何人安排?之前楊校尉又在何處,真若如此,晚間張遼必難突破。”
許攸微笑頷首,拈須道:“是在下向主公獻策,斷住此道,才可竟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