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兒,你不要以為為夫如此做,會落有心之人口舌,我大漢以忠孝治國,為夫與嶽父都對天子忠心耿耿,人人可見,袁術是袁術……”
“為夫已經給了圖昌擅專之權,必要之時不惜一切代價,帶嶽父嶽母前來晉陽。你知道我的本事,袁公路攔不住的,歡會在天子麵前,請陛下開恩。”
“本初兄乃車騎將軍,冀州刺史,袁術如此之位,他不會再念兄弟之情的。隻要罪不能及本初兄,就有同樣的理由不及嶽父,為夫絕不是說說而已……”
窗前袁鸞的眉頭略略舒展,當日求死,最大的原因肯定是為了丈夫的聲名,但亦有一些是因為父母。而今葉歡之言有理有據,絕非無的放矢。
葉公聽了,不禁撫須頷首,目有欣然之色,看的葉統微微鬆了口氣。
“鸞兒,時候不早了,你要早點休息,為夫今夜就和你說到這裡,明晚我還會來。你持葉家內事,責任不輕,放下一陣亦無不可……”
葉歡說著站起身來:“不要胡思亂想了,你我成親之時便言,持子之手,與子偕老,為夫從未忘卻,我這正室之位,絕不會換人。”
說著,大公子轉身而行,走了兩步又回頭道:“我在齊修大壩之時,已經派人用飛鴿傳書及八百裡快馬通知信兒,十天之內,他必到。”
“信兒!”屋中袁鸞聽見,美目之中亦是射出思念之色。
說完這句,葉歡負手出院,眼下形勢解釋太多,隻會讓袁鸞增添壓力。
腳步聲漸漸遠去,袁鸞從窗前回到榻邊坐下,幽幽的歎了口氣。
一聲輕響,房門打開,張離捧著香茶走了進來,點亮燭台,便給袁鸞奉上。
“夫人,主家心思,你還聽不出來嘛?他對夫人,始終如一。”毒王輕聲道。
“張離,我這些日子跟你說的話,你都會告訴夫君吧?”
“夫人,主家要問,離一定會說,但離覺得,主家不會問。”
袁鸞聞言先是一愕,隨即卻有了然神情。這件事彆人做不出,葉歡一定做的出。多年夫妻,她了解丈夫,今日一番言談,他便要以真心說服自己。
“張離,我還得多謝當日你救了我,跟我說了那些道理,我本該想到的。若無當日,我亦聽不見夫君今夜這番話,女兒家得夫如此,夫複何求。”
“夫人……”張離聽得心中一動,就要出言。
袁鸞卻微微擺手,阻止了她。
“但夫君越是如此,我就越不能給他添麻煩,我不會去尋死的,但和離之事卻勢在必為。唯有如此,才能讓有心之人閉嘴,夫君聲名,不能受半點損及。”
“夫人,以主家性情,豈會在意他人言語?且離信主家,一定有辦法。”
袁鸞搖了搖頭:“我也信他,打從他去荊州討賊給我來信之時就信。”說著話語氣是越來越柔和,神情卻也越來越堅定,看的張離暗暗搖頭。
“但我知道夫君的誌向,就該助他成就大事。自從邊軍以來,夫君的名聲一向完美無缺,更不能因為我而收到掣肘,所有一切,我心甘情願。”
一番話說完,袁鸞笑了,目光看著張離:“張離,你是個女中丈夫,倘若葉冬與夫君換位處之,你願不願意這麼做?”
“葉冬?”毒王聽了心中一動,側頭沉吟,屋中一時安靜下來。
“我,我應該也會吧。”片刻後,張離重重頓首:“隻要他好,就行。”
“那便是了,明日一早,你幫我將這份帛書,送到晉陽府,循例交給官家。”袁鸞說著,從袖中取出一份帛書,交到了張離手上。
後者低頭看了其上的幾個字,不由抬頭問道:“夫人?和離文書?”
“對,你說夫君不會問你,就必然不會阻你,他若要,也可與他看。”
“夫人,這……”張離猶豫起來,她能理解袁鸞的想法,可有些事情……
袁鸞擺擺手:“無須再言,我心意已決,今夜也乏了,該早點歇息。”
“好,離定會為夫人去送,夫人好生休息,離還是老樣子。”看了夫人神情,張離情知自己勸也無用,應了一聲,片刻後,屋中燈火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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