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皓,聽你一言,紹卻覺得,有些像賈文和的手筆了……”袁紹說著一頓:“子遠,君論亦是甚高,茲事體大,紹有意讓子遠往黑山一行,察言觀色,不知……”
袁紹的話沒有說完,賈詡行事,往往會令你明知如此,卻還不得不為。此事一處,即或他不想承認,但心中無疑多了根刺,說到此,許攸言之有理。
“明公吩咐,攸自當往之,待我見張燕之後,再論此事。”許攸毫不猶豫的道。
“嗯,子遠若往,以先生之才,定可明辨之,待紹再親書一封,與子遠帶去。”袁紹說著,又一負手:“元皓,豫州之戰,要緊而重之,紹意欲往趙國一行。”
“趙國?”沮授點點頭:“主公,葉悅之慣會使詐,巡查邊界,亦未必為真。”
袁紹一揮手,淡淡的道:“不論其是真是假,紹也必要前往,不可墮落了三軍士氣。”
“主公高見,葉悅之可以借此對我軍施壓,反之亦可,主公親臨,確有奇效。”郭圖聽了連聲言道,袁紹一旦往之,定能穩定冀州軍的軍心。
“主公,如此應對,善也,待子遠消息傳回之後,再做定奪。同時可傳令前線各位將軍,消息明確之前,暫勿施以反擊,以免加深誤會。”田豐沉吟後斷然道。
邊境襲擾,袁紹與一眾謀臣都在推斷出於何人之手,賈詡郭嘉,皆有可能。
但真正的始作俑者,此刻卻在白馬營帥帳之內,坐與副統領黃忠的對麵。帳中溫暖,穿著薄襖都會覺得熱,龐統拿了一把鵝毛扇,在手中輕輕搖晃。
羽扇綸巾,當年葉歡出於趣味,給賈詡郭嘉等謀臣,一人準備了一套。
“士元,聽你之言,袁紹會派人前往黑山加以查證,如此一來,豈不明了?這分化挑唆之法,是否……”黃忠的語氣透著些敬重,笑容亦頗為和藹。
嚴綱親領大軍出擊之後,前方消息不斷傳來,敵軍的反應,與龐統之前的推測幾乎彆無二致。他們果然不敢全力反擊,令得白馬斥候的探查很是順利。
如此一來,黃將軍對眼前的少年文士更加看重了,亦覺得對方順眼了許多。
咽下口中的核桃,龐統身軀微微前傾,輕聲道:“黃將軍,袁紹不是將軍,這些事情,多半是說不清楚的。蓋因黑山一旦有變,與冀州之害巨大,將軍你想想?”
黃忠聽了,拈須片刻,才點點頭。龐統說的不假,越是事關重大,越難解釋的清楚。
“就算雙方說清,統亦能在袁本初和黑山之間,埋下一根刺,也許現在看上去作用不大。但等到大軍對決之時,任何一個細微之處,都可能對戰局有損。”
小聲的說完,龐統重新坐好,又拿起了盤中的一個核桃,伸給了黃忠。
後者一愣,苦笑搖頭接過,右手微微用力,但聞嘎吱一聲,堅硬的桃殼裂開。再攤開手,黑色的桃肉露了出來,整整齊齊,分毫不差。
龐統拿了過來,笑道:“就憑將軍這一手力道,肯定勝過那河北四庭柱。”
被對方當了一回“人肉開殼機”,黃忠卻絲毫沒有惱怒的感覺,越是與龐統相處,他的那種率真灑脫就讓人感受極佳。難怪主公常言,這世上最難抗拒的便是少年天才。
“士元,那你再給某說說,接下來,我軍又該如何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