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將軍,烏桓單於葉毅親率八千騎軍,突破北地邊界,葉毅親自出手生擒馬遵將軍,平羅縣城之中有敵軍內應,被他們裡應外合拿下縣城……”
“烏桓單於葉毅?”韓遂問著,手中的茶盅震顫,茶水滴了幾滴在案上。
“是,目下隻有葉毅與八千烏桓騎軍,匈奴聯軍尚未過界,候選將軍統領三處人馬正在見是。讓屬下速速來報,倘若敵軍再度進擊,是否要與之決一死戰。”
韓遂眉頭緊皺,揮了揮手:“你先下去休息,待我思之,再與回複。”
“諾!侯將軍亦請將軍速做決斷,看樣子,烏桓騎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傳訊士卒躬身應諾,再說了一句之後,轉身出帳去了。
韓遂坐與案前,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方才咬牙道:“葉悅之,你當真想依靠匈奴烏桓之力拿下西涼?大漢第一家之後,連臉都不要了嗎?”
心中的怒火與憋屈,讓韓遂脫口而出,可他又知道,以如今的局勢,烏桓匈奴已然是大漢屬領,早在當年就稱靈帝為“天單於”,歲歲進貢,葉歡這一手,沒毛病。
“葉毅,擔當烏桓單於,不就是葉悅之私自為之?當真野心勃勃。”
話是如此,令韓遂將軍鬱悶的是,有人跟他說,葉郎無法親至。人的確沒說錯,葉歡來不了,但一個長公子葉信,現在又有烏桓單於葉毅,這特麼有區彆嗎?
還好傳訊士卒機靈,沒有將葉毅之言原原本本道出。後者不是葉信,性格更為豪爽,直斥韓遂為老賊,還要殺儘西涼士卒,而他雄兵在手,又真的有這個資格。
此時帥帳之中,閻行隨侍在側,看著嶽父麵上複雜的神情,他亦是心中糾結。
放在從前,聞聽烏桓單於率軍來襲,閻行定會請命前往與戰。男兒的雄心壯誌,終究要在戰場上揮灑,而大集團騎兵之間的對決,又能將這種雄壯推倒極致。
可房縣之前,被長公子葉信生擒,讓他堅定的信心出現了一道裂痕。對方陣上的確是偷襲,但不偷襲自己就能是他的對手嗎?閻行回憶過無數次,答案是否定的。
由此推之,葉歡的次子葉毅又豈能易與?倘若他請戰前往,心理上首先就有陰影。
不過在一番深思之後,閻行還是做出了決斷,他當然不願在葉信的壓力下沉淪。而如果能擊敗葉毅,自己的信心就一定能恢複,苦練之後,再度向葉信發起挑戰。
“嶽父,讓我去吧,行會審時度勢,絕不輕易妄為。”
韓遂聞言,抬頭看了女婿一眼,稍歇片刻方道:“葉信戰陣之勇,怕已不在乃父之下,這葉毅亦是天生豪勇之輩,行兒你可想好呢?”
“嶽父……”閻行深吸一口氣道:“行若去,能有機會將葉毅所部一舉拿下,必不會猶豫,否則便率軍將之牢牢牽製。他來而金善不動,很可能便有分我軍心之意。”
“分我軍心之意?”韓遂眉頭揚起,微微頷首:“此言甚是,真若如此,葉毅就更加不能等閒視之了,葉悅之還當真好運氣,幾個兒子,都非比尋常。”
歎了口氣,他又目視閻行道:“行兒,我們當麵之敵,乃是定邊九曲與蛟龍騎軍,他們的實力你已經看見了,不需多言,葉毅麾下,也是精銳,未必在九曲之下。”
“未必在九曲之下?烏桓騎軍也有這般厲害?”閻行訝然,這段時間的交手,比之當初規模更大,敵軍的實力亦更能看清,九曲的確是他見過的最強騎軍,沒有之一。
“葉悅之攜厚勢而淩天下,定邊軍實力強橫,如今四大騎軍交相輝映。鐵騎營張文遠,飛燕騎張翼德、白馬營嚴仲甫、飛雲騎趙子龍,皆是強軍良將。”
“當日漠青回烏桓,隨行便有飛雲騎的三千老兵,東征西討不在鐵騎營之下。如今葉毅擔任烏桓單於,大軍席卷而來,這支精銳又豈能不在單於身邊?行兒不可不知。”
“飛雲騎,三千精銳,嶽父,那葉毅麾下的八千騎軍,當以萬五視之了。”閻行想了想,認真的道,唯有在戰陣交鋒之後,他對定邊騎軍的實力才會有更深入的了解。
韓遂搖搖頭,又道:“不止這麼簡單,平陽縣城出現內應,西涼騎軍之中,很可能也混入了敵軍細作,馬太守雖然意外亡故,卻有不少軍中將領,是心向馬家的……”
“倘若我軍能一直處在上風,尚且還好,一旦形勢反轉,說不得他們就會反戈相向。”
說到這裡,韓遂的目光變得更為陰鬱:“由此看來,葉毅率軍而進,金善按兵不動,極像是賈文和郭奉孝之謀,懸而不落,以讓我軍始終心存忌憚。”
“賈詡,賈屠夫?嶽父,這幾年為葉歡運籌帷幄之人,似多為鬼才郭奉孝。”
“哼,郭奉孝當然是絕世奇才,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賈文和不過是鋒芒越加內斂罷了。當年他一夜定計,破甲十萬,令得南北匈奴歸一,鮮卑一蹶不振。”
“且比起郭嘉,賈詡更善算人心,諸葛子瑜言行都在暗示隻要我不興刀兵,就可為西涼之主,卻始終不曾明言。天子如今旨意未到,葉毅卻先行出兵,更像似賈詡之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