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如今四處皆有流言,說到葉悅之就是第二個王莽,大奸似忠。”李儒一旁道。
“王莽?大奸似忠?”董卓一聲嗤笑,微微搖頭:“當年在河東,某與葉悅之對坐而談,亦算得上推心置腹。以某之見,那不過是曹孟德、袁本初等人故意為之罷了。”
“相國所言極是,葉悅之若當真如此,早在當年洛陽,便有絕好機會。”李儒亦拈須道。
“不過某家倒還真要謝過葉大公子,若是無他,怕文優與叔耀亦難保也。華元安有言,他能為二位續命,也是精讀張仲景那本傷寒雜病論之功。”董卓歎道。
“主公,華先生……”李儒稍稍猶豫,還是問道。
“文優,他救了你和叔耀的命,某絕不會殺他,但如此神醫,不在周勤與張仲景之下,我也不會讓他離開。還有,今後文優有何言,儘管說,某絕不責之。”
“多謝相國信重,儒這餘生,定要助相國,與天下豪傑一爭長短!”李儒躬身道。
“葉悅之有賈文和,某有文優,足可相敵也。”董卓欣然道。
“初始,某隻想假死,躲過天下鋒芒。那王子師權欲極重,他容不了某家,又如何容得了葉歡?隻不過一介腐儒,自以為有經天緯地之才,自取死乎……”
“原本其時,某已然想再起,但仔細斟酌,既然費儘心機,便要等待戰機出現。晉陽朝綱穩定,有葉歡在,大漢聲威還在,若不能謀取實利,如何與之相抗?”
“且天下諸侯,舍葉歡外,並非無人,曹孟德、袁本初,具有根底。某家不在了,他們便會紛爭不止,而那時,正如文優之言,西都就會成為他們的籌碼。”
董卓侃侃而言,眾將聽得越發認真,似乎這一次相國重歸,和以往有所不同了。之前的相國,總是盛氣淩人,威勢有如實質,眼前呢?威勢亦重,卻多了很多從容。
“其後種種,文優說的沒錯,曹操袁紹果然皆對西都有拉攏之意,葉悅之也不例外。但司隸一戰,某沒有想到,葉歡不曾親至,典公義卻有那般帥才……”
“比之當日,定邊軍更加強悍,且此還不為關鍵,他們越戰越強。”
華雄頷首,從當年討伐北宮望開始,定邊軍就在不斷進步,且似沒有窮儘一般。
“袁公路好大喜功,代漢而立,卻被葉歡借四方之勢橫掃。此間種種,文優皆有所報,某家一直在想,定邊軍到底強在何處?且能不斷長進?”
“說到底還是葉悅之能聚集天下英才,賈文和、郭奉孝、陳公台出謀劃策,張子布,張子綱執政安民,典公義、張文遠、高敬方、張翼德,皆為良將。”
“並州之處,政通人和,諸業興旺,如此才是葉悅之強盛之因。”董卓出言一臉正色。
“不可再等了,再等下去,讓葉歡一步步攻城略地,天下將無人可抗定邊軍!眼下正是時機所在,某能看到的,曹孟德、袁本初都能看見,才會有三家聯動之勢。”
“相國,以雄觀之,即使三家聯動,定邊軍連番苦戰辛勞,他們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尤其是涼州之戰,韓文約空有老天相助,卻沒想到那葉信竟有乃父之威。”
董卓言語告一段落,大殿之中安靜了片刻,華雄方才出言道。
“嗯,葉家六世三公,人才輩出,葉信出類拔萃,卻也不足為奇。”董卓笑笑頷首:“葉悅之的運氣亦是不差,生子當如葉伯譽,若像劉季玉那般,豚犬耳。”
眾人紛紛點頭,涼州一戰,葉信可稱驚豔。但華雄卻心中一動,相國為何要提劉季玉?
“子威素有將才,眼光亦是精準,葉家不但有葉信,還有烏桓單於葉毅。有此二人,怕是牛將軍率軍前往相助,也未必能勝,至於豫州之處,倒可細細一觀。”
“豫州之處?”樊稠想了想拈須道:“相國,有高順的陷陣軍在,曹孟德還能戰而勝之?”
“仲蒙當年便與高敬方有所交往,在某眼中,典公義比起此人尚有不足。”董卓說著一頓,又道:“不過相比冀州與涼州,也唯有曹孟德可與定邊軍一戰了。”
說著又是一揮手:“不論這些,數處大戰,卻是我軍機會所在。故才一直暗中布置,今夜發動,先將葉歡按在西都的暗子掃清,亦似頗有成效。”
“相國,雖是設計巧妙,但以苟圖昌之能,未必可以一網打儘,儒覺主公消息,葉歡之後必可得知,因此所謀之事,當要借勢儘快為之,遲恐不及。”李儒這一次沒有猶豫。
“說的是,葉悅之,某家假死數年,就是要給你一個驚喜,至少要讓你始料未及。”董卓頷首,麵向東方輕輕說了句,隨即身軀一正。
“眾將,且聽文優號令,時不我待,此戰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