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南征,一次漢中,孟德兄若深信文和,說不得就可一統天下!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葉某亦要鑒之。袁曹之外,如今又多了個董卓?還真是不讓本公子安心啊。”
毒士的另一次獻策,是在曹操南征,拿下荊襄之時,誌得意滿!賈詡勸他先安定北方,慢慢消化實力,不要連續作戰,可曹操沒有聽取,致使其後有赤壁之敗。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周公瑾因此,而成不朽之名。
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葉歡對曹操的那一次不停諫言,是可以理解的。破黃巾,擒呂布,滅二袁,天下無敵。南征拿下荊州,大英雄意氣風發,再進一步便可一統天下。
不要忘了,赤壁之戰前,曹操已經五十五歲了。在平均壽命不足四十的漢末,說垂垂老矣,也不算過分,代入他的視角,想要一戰功成,成不世之業的渴望,無比強烈。
“哀哉奉孝,痛哉奉孝,若奉孝在,孤何會有赤壁之敗?”功敗垂成,言猶在耳。
“奉孝,奉孝也在我這兒,葉悅之,你可千萬不能學曹孟德。誌得意滿之時,往往也是取禍之道,董卓此事,算是給你敲響警鐘,天下豪傑,豈能輕視?”
葉歡也在不斷的告誡自己,擁有再大的優勢,也絕對不能小看了任何一人。否則,給他來上一次赤壁之戰,大公子又將去哀哉誰?痛哉誰?誰也沒用!
一行快馬加鞭到了洛陽,回到洛陽宗家,眾人已經在堂前等候了。第一個上前下跪請罪的,正是苟圖昌,西都之變,在他看來,自己罪責難逃。
看著跪在麵前的情報首領,葉歡一笑上前將之攙起,隨即飛起一腳踢在了股上。
“圖昌,你的確有失,不過葉某一樣被董仲穎騙了,今夜這一腳,是懲罰你的。今後當要更為謹慎,不過嘛,其餘什麼失職、有罪,卻是不要再提了。”
在苟圖昌驚訝的目光中,葉歡灑然言道,對方已然知曉,再說也沒什麼意義了。
“將軍……”後者抱拳躬身,正色道。
葉歡不等他說完就是搖頭:“彆想,任何人都能去,你不行,給我好好待在洛陽。”
說完他也不理對方,徑直步入大堂,陳宮等人急忙跟上,苟圖昌亦起身隨行。
“將軍,宮得知詳情之後,亦數度推演。張公祺此人,乃留侯之後,頗善用兵,且其亦為五鬥米教之首,很得民心,董卓若是攻擊漢中,西涼鐵騎不善攻城……”
到了沙盤之側,陳宮直入主題,葉歡的處變不驚,給了麾下更多的信心,隨機應變就是。
葉歡聽了沉吟不語,陳宮的想法和他一樣,董卓潛伏至今,必要一舉功成,否則多年的假死就失去了意義。拿不下漢中,一切都是假的,定邊軍騰出手來……
“將軍,是否可以朝廷之名,將消息傳到漢中,讓張魯先行防備?”見將軍一時沉默,徐晃想了想斷然道,身為一軍主將,在此時,他是有足夠的言語權的。
“公明,此法不妥,且不言張公祺是否能信,若是讓人心惶惶,與我軍得不償失。”葉歡還沒出言,陳宮已然擺手道,葉歡與劉焉叔侄相稱,張魯又豈能堅信之?
看了陳宮的眼神,葉歡也知道,對方的話沒有說完。當日劉焉令張魯領軍討伐漢中黃巾,接過黃巾是討伐了,後者卻占據漢中,再不聽益州之命,劉焉亦無可奈何。
“若是通傳漢中,不如傳訊與益州劉刺史,詳告此事。”由漢中至蜀中,有葭萌關與劍閣兩處天險,隻要蜀中防禦得當,就算董賊能得隴,卻未必能得蜀。
陳宮繼而言道,就像葉歡知他一般,他也大致能知將軍的心思。漢中地形險峻,張公祺得民心軍心,退一萬步說,此人與董卓兩敗俱傷,未必對主公無利。
麾下謀臣的表現,葉歡是欣慰的,處變不驚的不止是他。陳宮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考慮的已然是如何應對,且方才之言,亦不失為良策。
看見葉歡依舊不言,陳宮和徐晃也不打攪了,主公一定是在思索對策,方才如此。
安靜了約莫有半炷香功夫,葉歡方才拿起竹杖,在沙盤上劃出了一條線路。陳宮與徐晃見了,皆是眉頭一揚,隨即眼光看向將軍,都有詢問之意。
“公台、公明,歡方才所劃,盤上不顯。從西都出發,這條路名為子午穀,大軍若是順利,則三四日之後,便可直插隴中之地,我之所憂,董卓是否也會知曉。”
諸葛亮六出祁山之時,魏延便獻過兵出子午穀之策,被一向謹慎的孔明否決了。葉歡隻告訴過郭嘉,但漢中之地,對他而言不是眼前之事,因此一直擱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