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建安二年,公元一九七年九月二十六,初雪之後,天氣放晴。
是日一早,牛輔的西涼鐵騎首先發動,對九曲蛟龍軍展開攻擊。與往日不同,一支生力軍加入了戰場,大旗之上,繡著個碩大的龐字,正是西都大將龐德龐令明。
“諸位,今日,某就要調集大軍,將整個房縣的定邊軍一舉成擒。各部需謹守軍令,奮力拚殺,沒拿下房縣城寨的一刻,就要儘力向前,直到讓定邊所部,全軍覆滅。”
涼州軍帥帳,韓遂一言令得滿帳皆驚。怎麼著,今天忽然就要決戰了?儘殲定邊?
下了決斷之後,韓遂還是極為小心的,和牛輔的約定,他直到今天才宣諸與眾。
“稍安勿躁,此事某與西都早有定議,除牛輔麾下萬餘鐵騎之外,大將龐德一會加入戰場。某已然從天水、安定、武威等處調集我軍精銳,要畢其功於一役!”
“將軍,儘調我軍精銳前來,難道不管金善大軍和葉毅的烏桓騎軍呢?”眾人聞言又是一驚,看韓遂麵上的決然,這是孤注一擲,閻行不由出言問道。
“與定邊對戰,久戰無益,他們的援兵可借大河不斷而來,如今葉歡身在晉陽,儘全力與袁紹之處。豫州高順,怕會收縮宛城,到那時,我軍將錯失戰機。”
韓遂說著起身,用力一揮手:“我意已決,眾將不需再論,一句擊破房縣定邊,就在眼前。但凡有畏敵不進者,一律殺無赦,解決定邊,金善葉毅又有何為?”
“諾!”聽著將軍口氣中的堅定,眾將奮然領命,形勢分析不錯的話,的確有機會。
閻行想要再言,卻被嶽父狠狠看了一眼,終究是憋了回去。
這邊計議停當,攻勢展開,閻行與車茶飛儘皆上陣,擺出最強的陣型全力猛攻張郃的龍驤所部。此時消息傳來,龐德率領的五千西涼鐵騎加入戰場,更加堅定了韓遂之心。
“來的好,文向,今日一戰,方能見我軍真正之功。”遠遠看見煙塵,張郃早已做足準備,手中虎頭鏨金槍緊握,便對身邊的白袍戰將言道,正是蛟龍騎兵之首徐盛。
“哼,韓文約不要以為他全力前來,就可輕易擊破我軍,今日定要勝之。”後者沉聲道。
戰場是將領與士卒之間互相了解的最佳所在,數日的激戰,張郃與徐盛之間的默契也在一天天增強。龍驤營步軍與蛟龍軍騎軍之間的配合,亦是日趨成熟。
即使心中立定決戰之意,韓遂在用兵上,也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初始的攻擊,兵力是之前的兩倍,其他精銳依舊在待命,他要抓準時機,給定邊致命一擊。
接下來的戰局,也驗證了他心中的想法,雖說韓遂是不願如此的。
麵對兩倍的敵軍,張郃的龍驤營依舊堅挺,且他們與蛟龍騎軍之間的轉換速度更加快捷圓潤了,銜接之時,猶如行雲流水,箭樓之中的箭矢,也比之前更加密集。
“我沒看錯,不到關鍵之時,定邊軍果然沒有用出全力。”韓遂在陣前微微頷首,這是與定邊多日鏖戰之後才打出來的經驗,他們的士卒與將領,會自然的保存實力。
以箭樓為中心,徐盛的騎兵和張郃的步軍,像是表盤的時針與分針,不住遊走,角度變幻莫測。涼州騎軍稍有不慎,就會被其包夾,今日的效果還顯得尤為明顯。
張郃的虎頭鏨金槍,徐盛的寒鐵戰刀,早就是西涼士卒恐懼的存在。當日閻行親自出馬,與前者力戰五十回合,還稍稍落了下風,不得不知機而退。
長槍飄忽,猶如羚羊掛角,張郃的槍法,在葉歡的點評之中,亦占了個奇字與巧字。閻行的武藝固然不俗,但初次對上儁乂,一時難以適應,若不是及時抽身,結局難料。
徐盛的發揮,一如既往的穩定,更多出了幾分凶惡。但凡敵軍陣型露出一點縫隙,蛟龍騎軍的突襲總會如期而至,來如風,去如電,令人防不勝防。
“張儁乂,葉悅之麾下怎會有如此多的良將……”看著陣上八麵威風的張郃,韓遂心中感慨,最令他欣賞的並不是對方的武勇,而是對步軍戰陣無可挑剔的協調能力。
看張郃指揮的龍驤營作戰,對西涼諸將而言,是有某種震撼的。在遇到蛟龍軍之前,存在與他們腦中的固定觀念,就是步卒很難在曠野之中,與騎軍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