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念頭,她連盧芸都不敢說。令她歡喜的是,葉歡回來了,他要去討伐北宮望叛亂,聽到消息的一刻,蔡琰甚至覺得,老天對自己總算不薄。
隨後發生的事情,歡喜變成了驚喜,進一步成了狂喜,盧芸的話驗證了。
數月以來,爹爹第一次回家之時,麵有喜色,他興奮的告訴自己,不用去了。
朝堂之上,天子百官之前,悅之哥哥據理力爭,男兒之事,為何要為難一個女子?
“和親和親,和甚鳥親!”他甚至在朝堂之上破口大罵,開千古未有之事。
此等粗鄙之言,絕非君子所為,父親轉述之時,不禁微微搖頭。可在蔡琰心中,想像著當日朝堂上的畫麵,卻覺得一股糾糾男兒氣撲麵而來,悅之哥哥說得好。
“難道……”接著,蔡琰心中的想法與長寧公主一般無二,又令她麵紅心跳。
“他若不是心中有我,又豈會為之這離經叛道之舉?”
“悅之哥哥待我如此,便是天子再下令,讓我去和親,我也會去,不能讓悅之哥哥為難。”不同在於,蔡琰開始為葉歡著想,公主不是想不到,而是身份不同。
在蔡琰眼中,晉陽葉家六世三公,九代書香,葉歡的身份,絕不可能迎娶公主。他已經有了正妻,和鸞姐姐琴瑟和鳴,那麼,如此做,就更隻有一個解釋了。
拋開少女的細膩心思,蔡琰與長寧有此想法都無可厚非。她們當然不知葉歡是穿越之身,想法和當世任何一人都不同,因此也會有更大的震撼。
當世柔腸百轉,心中有千言萬語,可在見到葉歡之時,卻隻有一聲多謝兄長。
“昭姬,我說的吧,悅之哥哥一定會保護你,不讓你受人欺負。”盧芸的得意毫不隱藏。
“芸兒,悅之哥哥如此,那於夫羅和車茶飛一定更凶,那他前往西涼討賊?”出發點不同,蔡琰想的當然和盧芸不一樣,滿心的歡喜又轉成了擔憂。
“昭姬你放心,誰能凶得過悅之哥哥?嘻嘻,定邊葉郎,天下無敵。”盧芸並不擔心。
“對,定邊葉郎天下無敵,沒人打得過他,可他從沒對我們凶過。”蔡琰部分認同。
果不其然,天子禦駕親征,定邊葉郎率軍橫掃八羌匈奴聯軍,猶如卷席。涼州安定,大漢人心振奮,從那一刻開始,蔡琰的心中,就隻有葉歡。
袁鸞,鄭毓,秦思,周若蘭,葉歡的身邊不乏絕色,亦有各種鐘靈毓秀。可蔡琰並未感受到多少妒意,每次看他們一處,卻有著說不出的和諧。
但他該如何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呢?年歲漸長,求親的人開始多了起來,蔡琰不勝其煩。她做出了平生最大膽的一個決定,那就是,前往邊疆,編撰曲譜。
天子允之,派黃門令黃池隨行,可自己去,是真的想要編撰曲譜嗎?
到了邊疆,葉歡是那麼忙,都沒有時間陪自己,可派出楚南跟隨,九曲士卒護衛,又不禁令蔡琰心有滿足。邊疆之行,到處對她恭敬有加,異族之地,穿行無礙。
即使在董卓亂政之時,西涼士卒殘暴無比,洛陽百姓人人提心吊膽,卻也沒有人敢動她和盧芸分毫。後者甚至敢打抱不平,凶惡的西涼軍卻忍了下來。
蔡琰清楚,那不是因為盧中郎或是自己的父親,而是葉歡。
他身在千裡之外,卻一樣可以成為芸兒和她的保護神,天下誰敢動葉郎親近之人?
老臣們回歸晉陽之時,蔡琰和盧芸皆是歡欣鼓舞,但沒有想到,卻是悲劇的開始。
王司徒向自己父親求親,蔡邕欣然允之,而來府上的,居然還有葉歡。
他們走後,蔡琰把自己關在閨中,哭濕了枕頭。
晴天霹靂,當年和親之時,她都沒有這麼絕望過,當真是心如死灰。
回憶戛然而止,哪怕她走的再慢,內堂也到了,一陣茶香隱隱透出。
分賓主落座,楚南守在門前,丫鬟捧上香茶,堂中又安靜下來。
“香秀,你且來一下,這水好像不對啊。”葉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哦,來了。”丫鬟答應著看了小姐一眼,緩步出門,想了想,她還是帶上了房門,隻給楚南留下一道縫隙。
房門關上的一刻,蔡琰香肩微微震顫,葉歡也是心中一震,捧起香茶喝了起來。
“葉悅之,你真是個慫貨,說話啊!”玉佩哥的聲音此時響起,似乎怒其不爭。
“哥你不是睡著了嗎?需要休養,怎麼這會兒醒了?”葉歡暗中翻了個白眼,我慫?
“快快快,磨嘰什麼,她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