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六十九章 剛而犯上(1 / 2)

大漢建安三年四月,南山大試,晉陽士子雲集。

是年,各地風調雨順,近十餘年來,最好的年景。

民生在慢慢的恢複,百姓也得以喘上一口氣。但貌似安詳的背後,卻是暗流湧動,各路諸侯都在借著這難得的平靜,養精蓄銳。

漢中,夜間安靜的街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騎士到了一處大宅院門前分身羅馬,稍顯趔趄的衝向大門。

“西都急報,麵稟主公。”手持銅牌,他低聲喝道。

看見銅牌,士卒不敢怠慢,帶著他直奔內院,隨著通報之聲,內中的燭火亮了起來。董卓穿著內襯,披著外衣走出臥房。

“啟稟主公,小姐與漆縣行獵之時,被定邊軍所擒,牛輔將軍讓我急報主公,請主公定奪。”騎士上前一步,行禮道。

“什麼?”董卓雙眼一瞪:“你說小姐被定邊軍擒拿?說詳細點,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跑到漆縣去?”

說到最後,董卓的語氣冷靜下來,心中卻是思緒起伏。

愛女的安危他當然放在心上,但聽見是定邊軍,卻是略略放心一些。葉歡麾下的軍紀嚴明,即使是他也是佩服的。

他們從不殺戮老少婦孺,想來也不會對董白如何。真正讓他怕的,反而試擒拿女兒的並非定邊軍,而是彆有用心之輩。

“葉悅之有言,一年之內不會對西都動手,他會失言?”董卓會考慮這種可能,畢竟兵家無所不用其極,但印象中……

“以葉歡的秉性,即使要動手,怕也不會借白兒生吧?”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此,自然而然,董卓自問對葉歡是了解的。

“回稟主公,是小姐一力要求往漆縣之處行獵,牛將軍阻止不得,於是便派華都督之子華翼相隨,沒想到會遇到定邊軍。”

“按回來報信的同袍之言,那些騎軍的陣型和戰力,應該是定邊軍無疑,且他們在行獵之時,還見到了那隻白虎……”

“白虎?”董卓雙眉皺起,問道:“那是葉信的麾下騎軍?”

“回來報信的同袍便是如此說,但對方沒有明示,隻說是九曲校尉郎騎竹,我軍靠近漆縣行獵,便要牛將軍給個交代。”

“聽同袍之言,對方應該還不知道那是小姐,華校尉與一眾親兵是絕不會言及的,牛將軍顧忌,定邊軍會否借此生事……”

“這才飛書來報,請主公定奪。”騎士說完,連連喘氣。

“司隸之戰,子威與我說過葉信的白虎之事,葉悅之麾下能人眾多,若說有善於馴獸之輩並非不能,倘若是葉信,那麼……”

“你先下去歇息,速速去請華都督和文優來此。”想了想董卓便道,聽見葉信的名字,董白的安全當有保障,葉歡到底……

相助葉歡拿下涼州,以漢中作為交換條件,董卓與李儒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他們眼中,葉歡不會在穩定涼州前出擊。

為此,董卓甚至做好了放棄西都的準備,無險可守,隻會徒耗兵力。如今,遷移人口其實已經開始,隻不過掩飾的極好。

從戰略考慮,董卓至少不願意在此時與葉歡相對。哪怕現在手中有陽平關這等天險,可當年的虎牢,豈不是雄關一座?

讓報訊之人退下,董卓到了書房之中,靜坐沉思。拿下漢中,再下蜀中,他還需要蓄力,蜀道艱難,不做好準備是不行的。

很快,華雄第一個前來,見愛將到了,董卓便將涼州之事告知。畢竟華翼也落在了定邊軍手上,華雄對其子,亦是極有期許。

“相國,此皆是雲飛護衛不利,讓小姐落與定邊軍之手。不過主公無需太過憂慮,以葉悅之一貫之行,當不至對小姐不利。”

華雄聽了,沒有去擔心華翼,而是憤憤言道。

董卓聽得是暗暗點頭,愛將的忠心從未改變,不過聽他的意思?

“子威,你也覺得白兒落在定邊之手,並無大礙?”想著他不由問道,說來也奇怪,西涼諸將在此,卻對葉歡頗為信任。

華雄聽了也是一愣,剛才他的言語完全是脫口而出,也的確是氣兒子沒有保護好小姐。但此刻主公問了,他才反應過來。

“相國,雄不懼定邊,絕會與之死戰,但葉悅之的確不會如此。他要是想找理由,也不會用此手段。”華雄還是直言道。

“子威,以後這些話當真不必說,我與子威想的一樣,倒不怕是定邊軍為之,而是彆有用心之輩加以挑撥,讓定邊兵鋒指我。”

董卓正色道,華雄不能信任的話,他還能相信誰?

“哦,相國直言有理,之前我軍與定邊相商,拿下涼州,似袁曹等人未必猜不出來,他們有此舉,可也。”華雄頷首道。

“也不對,相國,以定邊軍之能,未曾拿下涼州便罷,一旦拿下,豈能給人尋釁之機?數百騎的騎軍,無法在漆縣出現的。”

沉吟了一會兒,華雄又道,語氣越說越是堅定。

“嗯,子威之言不無道理,定邊軍向來如此,白兒進了他們駐地兩百裡之內,又碰上九曲,以郎騎竹此人,怕是能做出來的。”

“相國,既然郎騎竹讓牛將軍去,以雄之見,去便是了,小姐的身份亦可明之。以葉歡之為,多半不敢對小姐不利。”

“唉~說起來也是董某疏於管教,又碰到郎騎竹這麼個楞種,他和臧滿之一樣,什麼都敢乾……”董卓搖頭道。

“李儒先生到……”話音未落,門外侍從的聲音響起。

“文優進來。”董卓說話之間,李儒推門而入。

讓對方坐下,董卓又給李儒解釋了一遍,後者聽了便陷入沉思。董卓和華雄則在一旁靜靜等候,也不加以打攪。

足足想了有一盞茶功夫,李儒嘴角,忽然牽起一抹微笑。

“先生,是否有所得,快說。”華雄見了,立刻出言問道。他當真能不擔心愛子嗎?那是家中獨子,且極有天賦。

“主公,華都督,二位之見具是。葉歡若想不守諾言,對西都動手,也不會以小姐為質,那樣,他隻會為天下恥笑。”

李儒點點頭,緩緩言道:“問題關鍵,還在葉悅之下一步動向在何方?從戰場形勢看,西都的確最好打,但之後呢?”

“就算葉歡拿下西都,他能得到什麼?我軍現在有陽平之險。即使葉悅之調陷陣來攻,怕也會損失慘重,以賈詡郭嘉用兵……”

“西都與葉悅之,恐怕已經是口中之肉,他什麼時候想吃都可以。但如此一來,隻會刺激我軍加速拿下蜀中……”

“並非沒有可能,但以儒觀之,似此,定邊並無多大好處。”

“相反,前番之戰,袁紹曹操聯係緊密,聯手以對葉悅之。倘若換了是相國,在西都與冀州兩處,又會作何選擇?”

董卓聽了,撫須沉吟道:“換了我一定選冀州,那裡地形平坦,利於騎軍突進,葉歡手握鐵騎、飛燕、飛雲與白馬,豈不儘之。”

“相國說的是,四大騎軍,十餘萬鐵騎,用之與蜀地,卻絕非其長所在,但觀賈詡郭嘉用兵,當不會如此不智。”華雄隨之道。

“可是文優先生,既然如此,葉歡就更該與我和睦才是。如今定邊這般做,豈不是鋒芒畢露?”想了想,他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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