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親兵不再言語,轉身飛奔而去。
等他到了通訊營所在不久,就有數騎快馬出營,向三處而走。
“將軍,趙大龍將軍傳訊,他們已經深入冀州境內三十裡。拔除敵軍箭樓三處,會按時封鎖滿城周圍的通道,將軍還有何需?”
回來的時候,他也帶來了最新的消息,正是鐵騎四軍傳來的。
“嗯,不愧是鐵騎營主力,行動迅速。”葉洛點點頭又道:“再跑一趟,通傳趙將軍,滿城暫無異常,一軍也會按時拿下。”
“諾!”親兵顧不上喘息,再度跑過去,速度絲毫不減。
看著城下敵軍開始動作敏捷的填滿護城河,呂威璜亦是微微頷首:“我當麵之敵,乃是太原軍第一軍,葉洛所部,果然夠仔細。”
“如此看來,之前種種設計,也隻能拖他們一個時辰,接下來外河被突破看來不可避免,兩河之間,才是戰事真正開啟。”
“傳我軍令,床弩準備,一旦敵軍井欄過河,立刻攻擊。”呂威璜想著,再度下令,他要麵對的,又何止是定邊軍的轟天炮。
“諾!”親兵聞言,蹲著跑了回去傳達軍令。
滿城要塞,分為上下兩層,中間的一層,裝備了床弩,威力比之強弩還要巨大幾倍,設之是專門用來應對攻城器械的。
定邊軍帶給一眾諸侯的高壓,也未必都是壞事,重壓之下,往往也能激發敵軍的潛能。要塞的雙層設計,也正是來源與此。
當然,有這一切,也是漢末工藝革新帶來的結果。劍有雙刃,在先進的工藝飛速發展民生之時,也令得城防,更加堅固。
戰場永遠有著自己的鐵律,最下攻城,即使是定邊軍亦要麵對。
張友親自上陣,工兵營的效率再度提升,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已經在外護城河上,填埋出三道可以通過井欄的路線。
其間,一軍弩手與城樓上的對射從未停止。滿城城樓居高臨下,射手有石壘作為屏障,但一軍弓弩精良,射術精湛,亦未落下風。
“收著點,都收著一點,現在敵軍意在破壞我軍速度,並未出全力,壓製就行。我們在看他們,他們也在看我們,不能暴露。”
葉徃在弩手身後走過來走過去不斷踱步,口中也未有片刻停歇。
“你們都把感覺給我找好,眼下偏一點無所謂,敵軍也要保存體力,但到真正攻城之時,都要把箭給我射進去。”
身在石壘之中,滿城弩手通過射擊孔射擊,有掩體的保護,讓他們可以全力以赴的攻擊,不用太過考慮自身的安危。
這是好的一麵,葉洛看出來了,才會立刻傳訊與張遼於禁,告知敵軍戰法,葉徃身為弓兵統領,他的職責是找出敵軍的弱點。
“上報將軍,敵軍弩手箭法都不差,但在石壘之中,我軍雖難攻擊,他們的攻擊角度也會受到限製……”
嘴裡說著話,葉徃手持炭筆,在木板上畫著什麼。親兵看的清楚,那是一副城池的草圖,司馬所畫的,正是敵軍弩手的攻擊範圍。
等他畫好,木板很快被傳遞到葉洛的手中,隻看了一眼他便道:“照樣畫一份,送給前方兩曲統領,由此調整陣型。”
“諾!”戰時能留在主將身邊的親兵,幾乎個個都是飛毛腿,還需要機警靈活,必要之時,能夠在敵軍的箭雨之中穿梭。
木板上的畫像,落在普通士卒眼中,可能並不代表什麼。但在軍司馬一級的將領眼內,卻是重要的憑據,代表著強弩的威力。
“傳令下去,待會兒發動攻擊,散兵陣要縮上一丈,按敵軍的強弩間隔,恐怕不能照應整個戰場,陣型分開,窄一點好。”
兩邊的曲長下達的是同一軍令,調整陣型二人不加商量卻如出一轍。那是多年的戰陣經驗形成的條件反射,幾乎不用思索。
“填埋護城河已成,給將軍打黃旗。”與此同時,張友傳下號令,最前方的工兵營所在,黃旗樹立起來。
“吹號,先鋒兩軍壓進,井欄隨後,攻擊開始。”葉洛深吸一口氣,說話間右臂用力向下猛地一砍,中軍紅旗隨之打出。
“傳令,過河,先查地形。”兩名司馬又是異口同聲,原本用蹲姿的士卒在一瞬間如同脫韁野馬,衝向護城河。
呂威璜見了,眉頭微皺,敵軍終於開始攻擊了,一軍的氣勢一往無前。但重點並不在這裡,衝出十餘步,他們的陣勢已經成型。
作為守將,精熟步軍種種戰法,就在微小的細節之內,呂威璜能夠看出太原軍的訓練有素,同樣成型,換了他需要六十步。
“傳令,弩兵陣壓進,給我全力封鎖敵軍強弩垛口。”與此同時,後陣的弓兵隊也開始了行動,他們飛快的衝到位置,開始放箭。
直到此時,弩兵才開始展示他們真正的箭法,一時間箭若流星,帶著勁風,有數十支箭矢直接奔著城上弩兵的射擊口而去。
兩百步的距離,看兩尺方圓的射擊口,就是一個小洞。如此還能做到,除了精準的射術之外,呂威璜可以肯定他們的弩弓不尋常。
“小心對方神箭手,不要正麵射擊……”沒有遲疑多少時間,他也迅速做出了反應,不管敵軍射術多高,也未必就能帶來太大的殺傷。
事實的確是如此,射進垛口的數十支箭矢,隻乾掉了兩成不到的敵軍,而一旦有了防備,這個數字隻會不斷減少。
“加快速度,注意準度,繼續射擊,不能停。”葉徃高喊著,他也清楚如此殺傷並不大,但在此時,弩兵要的是壓製對方。
城頭之上的強弩對同袍的傷害是最大的,剛才一陣射擊,可以看做是太原軍弩手搶占了先機,他就不能讓敵軍搶回去。
沒有強弩,城頭當然還有弓手,等一軍衝到百步範圍之內,就是他們發揮的時候。神箭手畢竟是少數,他們做不到儘數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