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軍師問虎話,牛渠格外謹慎,又想了片刻才道:“軍師,得看當時具體之情。不過有足夠的人手與沙包,屬下就算不能將之堵住,亦能緩解。”
“好,牛營首,你現在就可以開始計算,需要多少沙包與人力?紅點之處的詳情,也會不斷給你完善。”郭嘉說著麵容一肅:“茲事體大,必要全力而為。”
“諾!”牛渠肅立應諾,接著道:“請軍師與我一處偏帳,屬下靜靜思之。”
郭嘉點點頭看向麹義,後者立刻安排,親兵便帶著牛渠出帳而去。
“二位將軍,目下以嘉觀之,我軍應對有二。其一,阻止對方決水,那便需二位之一,引軍突進。其二……”郭嘉聲音微微一沉:“讓之決水,我軍將計就計。”
麹義與潘鳳聞言具是一震,相互對視之後,並未立刻出言。
讓之決水,百裡方圓之內便成澤國,那麼承擔這一結果的隻會是袁紹。加以宣揚,後者必會被天下悠悠之口口誅筆伐,失卻大義,形勢將對主公更為有利。
站在純軍事的角度,郭嘉的想法絕對無可厚非,放在從前,根本不會猶豫。
但此刻卻是不同了,定邊軍眾將,無人不被葉歡潛移默化,深深受其影響。
“軍師,麹義將軍乃一軍之帥,需得坐鎮全局。若行軍師首策,鳳願請戰而進。若不能完成軍師所托,甘當軍令!可這第二策……主公是否。”潘鳳說著有些猶豫。
“將軍新意,嘉亦知之,我心中自有計較,潘將軍儘管暢所欲言。”郭嘉擺擺手道,身為軍師,就該考慮一切可能。
“諾!那鳳願意領命,若是將計就計,五軍依然可以向前,但騎軍所部,卻需要提前通傳,免得受損。”潘鳳不再猶豫。
“敵軍若選擇決水,則方圓百裡之內,定無蹤跡出現,五軍可以最快的速度卡點,不過軍師,潘某怕未必來得及。”
“軍師,幾處距離數百裡,單靠五軍一軍,確實無法兼顧,還需白馬派兵協同,方才可保萬全。”麯義頷首接道。
郭嘉點點頭,六處紅點,都有可能是敵軍的決水之處,最遠的有三百多裡,以眼下的局勢,同時到達極為困難。
看見軍師沉吟,麯義與潘鳳二將也在思索著,可有時候人力有儘,想要麵麵俱到談何容易,除非……
“軍師,有把握的話,還是得騎軍出動,但那樣,風險就大了。”
“報……軍師,白馬軍副統領黃忠將軍到。”恰在此時,傳訊士卒的聲音傳來,很快,黃忠一身戎裝,闊步進帳。
“軍師,麯將軍,潘將軍,嚴將軍去往前線視察敵情,忠奉命前來。之前已經派人通傳,收到消息,會立刻趕來。”
“嗯,嚴將軍果然閒不住。”郭嘉微微一笑,便對黃忠說起之前所議之事,後者聞言也是麵容沉肅,若有所思。
到了副統領這個級彆,要求就是全局在胸,倘若他在聽郭嘉所言之後,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便就難當此任。
當然,定邊軍詳細的各兵種分類,會為黃忠提供最為詳儘的資料。郭嘉隻要給他看了那些紅點,具體的地形便會出現腦中。
“漢升將軍,方才麯、潘二位將軍皆有言及,敵軍此策,意在限製我騎軍縱橫之能。請將軍前來,就是要聽騎軍之見。”
黃忠心中有些驚訝,但郭嘉如此說了,他就不能細問消息來援,想了想道:“軍師,忠當儘力言之,還需聽嚴將軍見解。”
擔任白馬營的副統領半年多,黃忠對嚴綱的認識也是越來越深。從一開始的尊重主將,到現在的互相了解,他更清楚對方的本領。
倘若隻是單獨率領三千到五千的騎軍,嚴將軍未必勝得過三大王牌的統領,但也絕不會差,黃忠是在徐州與臧張二人交過手的。
而隻要與騎軍的知識相關,陣型也好、士卒也罷,包括戰馬,嚴綱可謂儘皆精通。那一幕嘗馬糞的景象,令得黃忠印象最為深刻。
事後,他足足灌下了三桶清水,還吐了兩回。聽說當年將軍在邊軍還親自做過此事,雖然有些那個,卻從另一方麵體現了定邊的細致。
敵軍的絕計,在黃忠眼中也是有效的,騎軍受到洪水的影響,將比步卒大得多。軍師如此慎重的發問,他也要謹慎的作答。
“軍師,二位將軍,嚴將軍率領白馬,是做過此處訓練的。我軍常年會泅渡與駐地附近的河流,人馬合一,可度數丈之河。”
“但那樣的話,就不能全裝了,除了箭矢之外,之能攜帶短刀。且其餘之物,能棄則棄。”黃忠語速不快,說的極為認真。